第三卷第十二章《礼》

直到几人走进云深不知处，江澄都不敢相信魏无羡在蓝氏居然有这么好的人缘，小辈们见到他都悄悄地打着招呼，虽然是悄悄的，但那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愉悦得让江澄不敢相信这是一向严谨的蓝氏，他听金凌说蓝氏出了一个脾气性情与魏无羡有几分相似的蓝景仪，已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今天亲眼所见，他充分地怀疑魏无羡应该是研究出了一个能收拢人心的术法，并且已经在蓝氏实施成功。

好在江澄没有时间多研究这个术法的奇妙之处，就已经被带进了蓝氏为来宾准备午饭的临时搭建的露天饭堂，江澄看到眼前的一切，再次刷新了他对蓝氏的看法，虽说自己当年也是从蓝氏求学过来的，对蓝氏在待客之道上已有心理准备，也从未想过能如金氏一般，大摆筵席三天三夜，歌舞升平、夜夜笙箫，但总不至于是眼前这番景象吧！

在蓝氏饭堂前，用白色绢布简易地搭了一个凉棚，凉棚下放置了长凳和饭桌，俨然一副管饱不管好的架势，几人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场景，一时之间也不知做何反应，举步不前。

“江宗主、魏前辈、金宗主，你们来了？”

饭堂前负责接待安排的蓝思追和蓝景仪看到三人，立刻走了上来。

“思追、景仪。”

魏无羡好久没有看到两人，格外开心，正想上前，谁知金凌比他还快，抢先一步朝前走去，三人寒喧着，竟把魏无羡给落下了，江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毕竟不是同辈嘛。

“江兄、魏兄，这里这里……”聂怀桑听到声音从饭堂探出头来。

魏无羡一见是聂怀桑，拉着江澄进了饭堂，饭堂里面是为各家仙首准备的膳食，随行弟子安排在外面。

“聂兄，你这么早就到了？殷勤了点吧！”魏无羡一屁股坐在聂怀桑的旁边，用肩膀撞了撞聂怀桑揶揄到。

“仙督接任大典，岂敢怠慢，况且我灵力低微，不比二位，御剑一时三刻就能到，清河离姑苏又远，我昨天就已经过来了。”聂怀桑对自己这两位旧同窗那是了如指掌，性情更是一清二楚，放低自己的同时还不忘拔高二人。

“你昨天就来了？那你见过含光君了？”魏无羡从进云深不知处后就一直左顾右盼，并没有看见蓝忘机的身影，蓝氏众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看见思追和景仪，却被金凌抢了个先，现在听说聂怀桑昨天就到了，也顾不得其他，实在是相思成疾，病急就乱投医了。

“哪里见得着，蓝仙督昨日起就已在斋戒、沐浴、熏香了，据说今天三真人会亲自为他举行祭礼，可见蓝氏的地位，当年金氏举行接任大典时，金光瑶也曾两度送贴，三真人连观礼都未到，这蓝仙督呀，此后百年当无人能出其右。”

“蓝湛当然是人中龙凤了，当今天下谁能与他相比。”魏无羡心中嘀咕着，脖子伸得老长。

“魏兄你就别望了，蓝仙督要在申时才会在兰室与各仙家见面，现在和蓝老先生一起在寒室里。”

聂怀桑看看魏无羡的神情，心道这两人心思藏不住，也不明白为什么旁人就是看不出来，这次蓝氏请出三位真人，怕也是为了两人之事吧，聂怀桑决定就是赖也要在云深不知处赖上几日，若此事有波折，自己也好帮忙出把力。

说到底魏无羡也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才被强行召回，既然自己怎么也算得上半个媒人，自然不愿看到这两人因世俗之眼光而再受其苦，所以他昨日就已经到达云深不知处，却没见到蓝忘机，连蓝曦臣也没有见到。

“你们二人能不能不要老说蓝忘机的事，这仙督上位以后，什么时候能举办一场围猎大会才是真的，前些年金氏举办的围猎大会都只是在显摆，比起仙督之事，我更期待围猎。”

接着江澄的话题，三人又边吃边讨论都夜猎中的趣事，时间过得很多，直到钟声敲响，众人才发现申时将至，仪式即将开始。

魏无羡随着众人行至兰室，各家仙首均入兰室正厅等候，弟子们在兰室外按各家位置排成列，钟声再次敲响，申时已到。

伴随着钟声，蓝氏三人以蓝曦臣为首、蓝启仁、蓝忘机缓步步入兰室。

魏无羡的眼光从蓝忘机出现的那一刻起就紧紧地贴了上去。

眼前之人白衣胜雪冠入云，缓带轻裘，气度非凡，行走时如流风回雪，仙气凌然，不急不徐，他肤白胜雪，眉眼隽秀，仿若画中仙子，然眼神坚定如铁，凛然不可侵犯。

从魏无羡身边走过之时，虽未正眼观之，但依然用余光传递着久别之思。

魏无羡痴痴地望着心上人，怎么看都不够，以至于行礼之时，竟失神，被江澄踢了一脚才缓过神来。

魏无羡摸摸被踢得生疼的脚，一抬头竟看到蓝忘机嘴角那不易察觉的微笑，一时间竟又呆住了。

整个仪式就在魏无羡痴痴呆呆中完成了，蓝忘机接受各仙门的恭贺，仙门百家一一献上自家的贺礼，江氏排在前面，由江望西捧着贺礼跟着江澄与魏无羡两人上前道贺，蓝忘机看了一眼江望西，又看了一眼魏无羡，双手接过贺礼，道了谢。

魏无羡送完礼退到一边，看着蓝忘机一家一家的接受道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来回踱着步。

“魏公子。”

蓝曦臣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的旁边。

“蓝宗主。”

魏无羡赶紧作礼，他一门心思在蓝忘机身上，竟没有发现蓝曦臣，实在是失礼。

“魏公子不必多礼，今日之事怕还要许久，忘机一会还要与各仙首一同祭礼，一时半刻抽不出身来，魏公子不如先下去休息一下，待忘机这边结束后，我与忘机一同去找你叙旧可好？”

“蓝宗主，我想……”

“魏公子，今日不适宜在此说太多，房间已经备好，你信我，先下去休息，待仪式结束，必会了你二人的心愿。”

“那，蓝宗主，魏某先行告退。”

魏无羡竟被蓝曦臣的几句话羞得面红耳赤，蓝家人都这么直接吗？弟弟如此，哥哥亦如此。

“嗯，魏公子，我让思追带你去房间吧。”

“不用不用，时间还早，我想到处走走，多谢蓝宗主费心，我……静候佳音便是。”

魏无羡朝蓝忘机那里又望了一眼，你我蹉跎了十六年的岁月，以后的岁月我必陪伴左右，长相厮守。

魏无羡走出兰室，看见等在门外的江望西，想着她第一次来云深不知处，决定带她去山间走走，打发一下时间。

蓝忘机刚一抬头就看见魏无羡与江望西的背影向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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