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柳七月特意为自己做了一套美美的蔻丹借着送宫服的缘由混进了嫣贵妃的寝宫，并且略施雕虫小技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嫣贵妃：(碧眼盈波略略的抬起眼捷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七月回娘娘的话，奴婢叫七月。

嫣贵妃：嗯，好巧的一双手。

嫣贵妃：本宫一直认为这蔻丹只是将颜料染在指甲上罢了，竟没想到这小小的指甲上也能作画，妙，真是妙。

嫣贵妃：本宫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绝伦的蔻丹。

柳七月娘娘喜欢便好，七月还会做很多花样哦。

嫣贵妃：(莞尔一笑道)你抬起头来。

柳七月(抬头)是……

嫣贵妃：(仔细端详一番)你不光心灵手巧，模样竟也有几分姿色。

柳七月娘娘缪赞，奴婢惶恐。

周让：(颔首俯身道)娘娘，千岁求见。

嫣贵妃：(眼如丹凤的眯了眯)让他进来吧。

沈逸：(颔首道)沈逸参见嫣贵妃。

嫣贵妃：（漫不经心道）起来吧。

沈逸：(眸光淡若道)不知娘娘对这蔻丹可还满意。

嫣贵妃：原来这小婢女真的是你的人啊，也算沈逸你有心了。

嫣贵妃：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本宫甚是满意。

沈逸：(抿唇一笑道)若娘娘喜欢，日后的蔻丹便可让七月来服侍。

嫣贵妃：(媚眼如丝道)既然千岁舍得，本宫也正有此意。

沈逸嘴角微翘，不经意间瞥了柳七月一眼，少女则冲他偷偷的眨眼，沈逸心下不禁有些好笑，这女人既淘气又胆大。

嫣贵妃：(意味深长笑道)听闻这小婢女，是贤嫔赏给千岁的对食？

沈逸：(眼眸微动)是……

嫣贵妃：(手帕掩面笑道)真是可惜了这妙人，还如此年轻便许了太监，怕是以后想出宫都难了。

沈逸神情不变，淡然处之，似乎很不在意嫣贵妃的挖苦。

在沈逸看来，嘴上的功夫让她一个女人占了又如何，对他来

说无关痛痒罢了。

柳七月心想：沈逸这样残缺之人最恨别人说他的痛处，即便他权利再大，仍旧摆脱不了奴才的身份。

嫣贵妃如此用语言刺激他，也是想讨讨口头上的威风，沈逸虽然面色如常，但暗地里鬼知道他会如何报复。

嫣贵妃红唇微张，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弧度，耐人寻味道:

嫣贵妃：你这丫头本宫喜欢的紧，让你跟在一个阉人身边着实是委屈你了。

嫣贵妃：不如，跟在本宫身边侍候吧。

柳七月哑然的看着嫣贵妃，她是有意要给沈逸难堪，心下不禁小心斟酌用词道：

柳七月娘娘，千岁待七月极好，从未让奴婢受过半点委屈，七月怎能忘恩负义。

嫣贵妃：(双眼里似乎有火光跳动)呵，阉人，竟也有柔情的一面。

柳七月唏嘘不已，看来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已是剑拔弩张。

柳七月心想，不管她方才如何选择，总归会得罪一方，虽然跟在沈逸身边不见得有多好。

但若跟在嫣贵妃身边，那只会得个卖主求荣的头衔不说，更不会被重用。

而依沈逸残暴狠厉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她，堂堂的九千岁被对食的宫女甩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嫣贵妃：(抬起琥珀般的美眸意味深长道)本宫甚是喜欢这蔻丹……沈逸，之前我们的账算是一笔勾销。

沈逸：(嘴角邪肆一勾)沈逸，多谢娘娘宽容。

嫣贵妃：嗯，本宫乏了，你二人退下吧。

出了承乾宫，沈逸也不知是怎的说变脸就变脸，尤其是他的眼神狠的叫人打怵，吓的柳七月小心翼翼的跟着。

沈逸：(猛然转身道)跟着我你很委屈吗？

柳七月(神情一紧道)怎会，七月跟着相公乃荣幸之至。

沈逸：(捏起柳七月的下巴道)你不用说的如此好听，我知你心有不甘。

柳七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是嫣贵妃给你难堪关我什么事，谁让你是低人一等的太监了。

柳七月(上前像以往一样抱住他的手臂娇滴滴道)相公，七月不管别人怎么想，您就是七月的依靠。

柳七月自从七月跟相公在一起，吃的好，睡的好，还有相公罩着，谁敢找七月麻烦？

柳七月试问哪位宫女有七月这般待遇，七月是真心跟相公在一起的。

沈逸的眸色极深幽暗难明，墨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讥削，淡淡的凝视着柳七月。

他沈逸在龙潭虎穴中生存了二十多年什么见过，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所谓的真心，都乃天方夜谭，何况他又是刑余之人。

自然不会相信柳七月那一套说辞。

这世间的人最为贪婪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比比皆是，他沈逸亦是如此。

更何况这宫闱里哪一个不是曲意逢迎，贪得无厌的为自己谋出路，谋权势，做尽天下歹毒之事。

尽管这女人帮了他，但依然不能让他信服，人性本就丑陋不堪。不管这个女人如何折腾，永远只能圃甸臣服在他的脚下。

沈逸：(意有所指道)你还算聪明，回去吧。

柳七月深呼一口气，还好她反应快，不然跑不了一顿骂。她是真受不了这死太监阴阳怪气的脾气，少了点零件就是跟正常人神经不一样。

要不是她会哄人，这会还不知道自己过的什么日子呢。

————————翌日————————

柳七月突然被传唤到了苏贵妃的寝宫，说是要裁剪新的服饰然而，事情并非如此。

柳七月跪在地上，苏贵妃端坐在首位之上，细细的打量着她，那压迫的视线刺再她脸上，令她的皮肤都再隐隐作痛。

柳七月搞不懂，这苏贵妃此举寓意何为？

苏贵妃：(略略抬眸淡笑道)你就是贤嫔赏给沈逸的对食？

柳七月拾眸望去，苏贵妃虽然面带笑容，可话语像坠落的流星一般重重的砸在她身上。

那笑容如昙花般的冷，却是那么的绮丽，足以让人的心跳瞬间冻结。

她是一个美艳绝色的女子，据说芳龄已有三十岁了，可怎么看都不像，保养的宛如少女一般。

柳七月(恭敬且平静道)是。

苏贵妃：听闻你得罪了贤嫔，是沈逸救了你。

柳七月(微阖着眼睑道)是·……

苏贵妃：(眸光婉转道)你还帮了沈逸的大忙，稳住了嫣贵妃。

柳七月(心猛的一跳道)奴婢不敢，只是微尽绵薄之力。

苏贵妃：(面色一沉)本宫怎觉得你是贤嫔安插沈逸身边细作，为她荣获盛宠所做的铺垫。

柳七月(面色微白)奴婢冤枉，贤嫔差点打死奴婢，奴婢又怎会是她的眼线。

苏贵妃：这谁又说的清呢？本宫说你是你便是，抵赖不得。

柳七月的面容瞬间惊然变色，苏贵妃是有意想除去她，她究竟做了什么惹她这般不快，怎么说她也是沈逸的人。

难道是沈逸的意思？

这后宫之中谁人不知沈逸与苏贵妃是盟友，可即便苏贵妃要杀她，相信沈逸也不会有过多的任何言语。

柳七月(抬起双目坚定道)娘娘，这可是千岁的意思？

苏贵妃：(媚态横生一笑道)本宫的意思便是沈逸的意思。

柳七月的手紧紧的抓住衣角，指节微微泛白，抬头倔强的看着苏贵妃没有求饶。

因为她知道不管是不是沈逸的意思，她想杀她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苏贵妃怨毒的望着柳七月不卑不的样子，放下茶盏，慢步来到她身边伸手捏起她的下巴。

长长精美尖锐的护甲，划过少女的脸庞留下一道血痕。柳七月刺痛的紧皱眉头与苏贵妃平行对视，她眉目似水如墨画一般晕开。

冷目灼灼，犹如深潭里的一泓幽泉，闪烁着如冰似雪的冷光。

苏贵妃：(美眸眯起嗅了嗅)你身上什么味道，好香，不一样的香气可是用了什么香粉？

柳七月(眼珠微转如实答道)不是香粉，是奴婢用了几种花汁调和做成了香膏，涂抹在手腕耳后处所散发出来的。

苏贵妃：（黛眉一挑)你会的还真不少，染得一手好蔻丹，又调得一手好香料。

苏贵妃：当真是心灵手巧啊。

柳七月知道苏贵妃与嫣贵妃不和，为了争夺皇上的宠爱私下争斗不休。

若是自己能利用香气帮苏贵妃夺得盛宠，兴许可以逃过一死。

柳七月(开口坦然道)奴婢不敢，只是些上不去台面的手艺罢了。

柳七月娘娘若喜欢，奴婢可以为您调制出一份一无二的香膏，保证 皇上怜惜不已。

苏贵妃：(面色复杂道)你怎知皇上会喜欢。

柳七月(狡黠一笑道)男人嘛，都喜欢即清纯又妖娆的女子。

柳七月也如这香膏一般，但若轻易得手的，男人定不会珍惜，新鲜劲一过往往都会丢在一边。

柳七月因再也想不起那平淡的滋味，越是难得到越会挖空心思也要得到，既然是独一无二，必定会锦上添花。

苏贵妃：(神情恍然一笑)你很聪明，知道如何抓住对方心思。

苏贵妃：可单凭一盒小小的香膏，真的便可以留住圣宠吗？

苏贵妃：毕竟这宫里，可不缺美貌的女子。

柳七月(目光兴然洋溢一笑)长留不敢说，暂时还是可以做到的。

柳七月这宫里美艳的女人是不少，可各嫔妃每日都浓妆艳抹，花枝招展……

柳七月皇上也会审美疲劳吧，偶尔也想换换口味，清汤寡水娇弱的面容更能引起男人的怜惜之意。

柳七月在配上甜如香膏的胭脂，轻抹一层在手腕，颈部，耳后或脚踝，行走间，香气淡淡氤氲，不经意却动人。

柳七月而这香气温的力量不可小觑，对男人来说有很大的杀伤力，举手投足间自信迷人。

柳七月最重要的是娘娘您要懂得欲擒故纵，引起皇上的征服欲，待您蜕变过后，皇上定会为您为之倾倒。

苏贵妃犹如醒醐灌顶，站在柳七月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长长的睫毛上扇动着，她的眼中呈现出一团勾人摄魄的火焰似乎在探究着什么。

苏贵妃：(嘴角啥着笑容)没想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有这般见识，对男人的喜好更是了如指掌，当真是不简单啊。

柳七月娘娘说笑了，奴婢是千岁的人，而千岁是娘娘的人。

柳七月奴婢理应为娘娘着想，娘娘风光了，做奴才的自然也有幸分一杯羹。

苏贵妃：(眉目含笑一语双关道)懂得投桃报李是明智之举，莫要耍别的小心思，本宫暂且信了你的。

苏贵妃：便依你所言此事全权交给你来办。

柳七月（淡然一笑道)是。

————————浣春苑——————

沈逸：(蹙眉敛目森然道)你脸怎么了？

柳七月(下意识的捂脸闪烁其辞道)没什么，是七月不小心刮的。

沈逸：(神情冷落至极道)是苏贵妃做的？

柳七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知道还问，除了他的好盟友还能有谁。

柳七月(双眼晕染着雾气道)相公，你是不是也认为七月是贤嫔娘娘的细作，要杀七月而后快。

沈逸：(垂下眼眸，音冷如冰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柳七月(紧咬贝齿)若苏贵妃要杀七月，相公会救七月吗？

沈逸：(神情箫冷道)若旁人想要你的命，我自然会护你周全，倘若是苏贵妃留你不得，那你也只能认命。

柳七月心想即使苏贵妃想杀她，以他沈逸的权势怎么可能没有办法救她。

而是不想，说白了感情不到位，是时候该加一把火了。

柳七月(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语气严肃真诚的扯着沈逸的衣袖道) 相公，不管怎么说七月也是你的女人。

柳七月我们好歹夫妻一场，苏贵妃若真的杀了七月，七月也不怨相公见死不救。

柳七月更不想相公你为难，只盼逢年过节相公别忘了给七月烧纸钱七月就是死也瞑目了。

沈逸望着柳七月流泪的样子，有些不适，她的眼泪如清晨绽放荷花的晨露，一滴一滴晶莹而落，纯净的让人心生怜惜。重重的敲打在他的胸口上，虽然不痛不痒，但却怎么都不舒服。

抹不去，擦不掉，尤其是那一声声入耳的相公，像要与他心灵相惜一般，曾枯萎的光束逐渐如熏风破土而出。

沈逸：(他缓缓抬起手逝去柳七月的泪水)说这么丧气的话做什么？

见此，柳七月眼里闪过敏锐的精光，乘胜追击的抱住沈逸宽厚的肩膀泪雨涟涟哭泣着。

眼睛随即偷瞄沈逸紧绷如冰似雪的脸。

柳七月相公，你可不可以不要抛弃七月，七月想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沈逸身行一颤低垂的脸庞，眼低带着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

怀里的少女。

这句话真假不定，却将他的心紧紧缠绕，那颗寒噤飘零的心在那一刻骤然停了下来。

沈逸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觉，是期盼还是虚妄，两种情绪揉杂在一起，割裂不开。

他是经历过无数苦难的强者，然而，内心深处总会有一丝裂痕，而那道缝隙是无法愈合的。

沈逸没有给柳七月任何回应，只抬手下意识轻轻的揉了揉她后脑的发丝，便将少女推离了怀抱。

沈逸：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柳七月不明所以的望着沈逸，见他对自己投怀送抱无动于衷有些挫败的沮丧，这死太监是铁了心不近女色。

虽然柳七月一直都知道，但好歹也该动摇一下吧？

哪怕是怜香惜玉的说些安慰的话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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