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千般留恋是人间（4）

玉涟……对了，距离我死多少年了？

玉涟自墨倾手中接过茶杯，轻抿一口。

墨倾怔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

墨倾：十年。

玉涟十年了啊……这日子还真是不经过。

齐易懒洋洋地找了个座位坐下，把玩着折扇。

齐易：可不是么……你也真是狠心，敢扔下阿心，自己一个人跑到即墨城去……

他又扫了墨倾一眼。

齐易：这个太看重名声的正道楷模也是，自认为能拦下你，居然敢找人误事……

墨倾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玉涟挑了挑眉。

玉涟哦？

玉涟斩月仙君，你未免也太自视甚高了吧？

她漫不经心地笑道：

玉涟我好歹也是堂堂召灵祖师，拈花散人啊……这么看不起人？

齐易：可不是……甚至只身上了你秭归城，把阿心抢到了广陵未献陵洲……

一提起这件事齐易就心里不舒服。

媳妇儿丢了……孩子也丢了……

让他颜面往哪里放？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玉涟呀呀，斩月仙君也学会强抢幼童了？

她调侃着墨倾。

谁料这家伙竟十分不要脸的认下了。

墨倾：我确是带墨心回了未献陵洲。

见二人面露讶色，他勾起唇角。

墨倾：怎么？

墨倾：就许你二人胡闹，不准我乱来？

齐易：呦呦呦，这还是我认识的斩月仙君吗？名声都不要啦？

墨倾半支额头，扫了他一眼，又转而去看倚着床头的玉涟。

墨倾：相比之下，我更想要玉涟。

齐易：切。

齐易：要不是需要，你认为明心会留在这里？等此间事了，我就带明心回青鸾楼。

齐易：正好给我苍梧齐氏添个家主夫人。

玉涟只觉温度下降了好几个度。整个房间仿佛都弥漫着朦胧的寒气。

墨倾：你说什么？

玉涟打了个冷战。

太可怕了……

不愧是有“凉薄至骨”之称的斩月仙君……

齐易：我说什么？斩月仙君听不懂吗？我的意思，就是想要娶玉涟，做苍梧齐氏家主夫人！怎的，难不成这件事斩月仙君也想插一手？须知要娶她的是我，不是你！你莫不是忘了，十年前即墨一战，你做了什么！

玉涟够了。

眼见得二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差，几乎有开打的趋势，玉涟急忙出声打断二人。

她可是刚醒，还不想开启修罗场模式啊！

玉涟都别吵了。

二人面面相觑，终是一句话都未说。

在她面前，他们永远都是以她的意愿为首的。

他们更因为她不喜他们因她闹翻，明面上连架都未掐过，每次见面都是带笑脸的。

这次差点露馅。

玉涟叹了口气。

玉涟你们就不能让我省些心。都多大的人了还学做小孩子，争个口头风光输赢？

齐易：别别别，没有的事。明心莫气，当心气到了自己。我们不说了啊，不说了。

玉涟沉吟半晌。

玉涟对了，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那人有发现我们动的手脚吗？

齐易：没有。

墨倾：一切尽按计划进行。

玉涟那就好。

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心中大石落下。

玉涟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闲的没事的家伙敢算计我！

齐易展开折扇，扇了扇。

齐易：明心莫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我们要一举成功，不能懈怠。演戏照演，你们随意发挥，只要表现出你二人还在因为当年之事痛苦不堪即可。

玉涟颔首。

玉涟我都知道。麻烦你们啦。

二人微微一笑。

玉涟勾起唇角，抬眼看向窗外景象。

等到此间事了，她便要重新做回她不羁离尘的拈花散人了。

玉涟缓缓闭上了眼，二人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死了之后还能够留存世间，甚至使用术法。

或许，是因为执念……

人生在世，支撑自己的，不就是这执念么……

俊朗的少年郎风光恣意，对她招手：“阿涟！”

见她不为所动，兴致极高地小跑过来，拉她向前走，说个不停：“阿涟你看，我早就说了这山下好玩吧！要是你早些来也不至于今日看呆了。哎，你看那边的杂耍，好生精彩！还有那边，有人在猜灯谜呢！那盏灯挺好看的，我去猜灯谜赢来给你玩……”

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玉涟却任由他拉着自己来回逛，不多一时便拎了一手的东西。

玉涟含笑看着少年郎。

真好……

“哎哎，阿涟你发什么呆啊，是累了吗？累了的话我们去找一个地方歇歇吧……”

玉涟浅笑嫣然，抬手抚上他的面颊，“不用，阿涟不累的。走吧。”

“真的？那我们继续逛吧！”

灯火阑珊时，少年郎引她上了一艘小船，“阿涟快上来啊！”

玉涟提着裙摆，轻巧的上了船，少年郎在一旁搀扶着：“阿涟小心。”

不经意间视线掠过湖面。

玉涟勾起唇角，“真好看。谢谢你啦。”

少年郎轻笑着摇头，扶她坐好。

“阿涟可还记得当初你我初见，便是这上元佳节呢。”他满是怀念，“阿涟的水袖惊鸿一舞，可是真正深深镌刻在我心中。”

玉涟垂下眼帘，“若是可以，待到我及笄礼时，你可以再看。”

少年郎的眼眸瞬间亮起，似是盛满了万千星辰，让人心醉。

“真的嘛？你……要我观礼……”

玉涟勾起唇角，点头。

少年郎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她：“好！我一定去观礼！我，我会带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风抚床幔，幽幽曳曳，烛火微暗，更添了几分朦胧。

一滴晶莹的泪自玉涟眼角划下，沿着脸颊落在了枕上。

玉涟我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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