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装着茶水的杯子被父亲砸在了行秋的面前。
万能人物:“混账东西,跟那群穷酸的学子们一起读书也就罢了,居然还学人养伶人。”
行秋沉默地看着茶杯里溅出来濡湿地板的茶水,一句话也没说。
他头上的大哥道。
万能人物:“行秋,同父亲认个错吧。”
行秋敛了敛自己的衣摆,风度翩翩地同自己的父亲鞠了一躬,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回头道。
行秋:“如果您突然叫我回来是要说这个,那我觉得跟您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万能人物:“你难道还要为了一个伶人同我作对不成,给我回来!”
行秋:“他不止是伶人,还是我打算携手共进一生的朋友。”
行秋不曾回头,毅然踏出了家的大门。
而伶人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行秋家里的那点风声。
伶人空:“奴不过是一个供人取乐的玩意儿,少爷又何必为了奴与家里人闹得不愉快。”
行秋犹豫了一下,轻轻说道。
行秋:“在我眼里,你并不是供人取乐的玩意儿,我很喜欢你……唱的歌。”
伶人闭上了眼睛。
伶人空:“可在奴眼里,喜欢奴唱的歌与供人取乐,并无什么区别。”
行秋叹了一口气。
行秋:“我该如何让你相信我所说,又该如何让你看清我的真心呢。”
伶人空摇了摇头。
伶人空:“奴只知道,奴和少爷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少爷不该在奴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奴便祝少爷,前程似锦。”
行秋轻笑了一声。
行秋:“好一句前程似锦,如今,我倒是越发欣赏你了。”
行秋:“走吧,从我的大门这里出去,这次你是真的自由了,我不会拦你。”
向往天空的鸟儿,会回来吗?大概是不会吧,伶人踏向了屋外的阳光,只留居住行秋一人的屋子清冷极了。
一方天地,行秋那边是寂寞的山水画,可飞出囚牢的金丝雀那边自由浪漫地如同西洋画,而大门撒下来的阴影,宛如鲜明的分割线。
再见面,已经过去了十年。
行秋做了教书的先生,他传授知识,从来不管对方是何身份与地位,哪怕是乞讨的流浪者,只要有心求学,行秋也能毫无芥蒂之心地授以知识。这些年,他也曾打探过伶人的消息,但却没找到半点风声,伶人已经隐于市井,仿佛世界上压根没有这个人,一切只是他的黄粱一梦。
直到出现了一大批红兵扒出了空曾经当过伶人要斗他,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昔日给人卖笑唱曲作乐。
锣鼓喧天却骂伶人误国。
一人在台上,一人在台下,与行秋第一次在歌舞厅见到伶人不同。那时戏台上钟鸣锣响铿铿锵锵地砸出一个奢华绮丽的盛世,水袖翩跹的伶人在台上咿呀吟唱,媚眼如丝,一开口,一转音,好像世间千般繁华都在歌里,水袖翩翩衣鬓香染,秋眸遮香扇,眼眉轻转流波,浮世绘氤氲的烟与明灭的灯光彼此纠缠着,不似如今,耳边响起的只有愚民的骂声。
而伶人跪在地上,这对于曾经千金难买一笑的伶人来说,实在有些过于落魄和凄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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