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倾诉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金·元好问《摸鱼儿·雁丘词》

长乐出来找未央的时候，见她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挤眉弄眼”。

这是发春了不成?

摇摇头，长乐嘴中喊着，“未央！未央！”

未央回神，向长乐招手。

她因为被千年抱着，招手的时候平衡不稳，直接磕到了牙。

千年吃痛。他想她也算是个姑娘，用手碰她多有不适，就只是单纯用手固定住她。她一个不稳，他反应晚了一步。

环住的手正好碰到了未央的……屁股。

未央委屈且羞怯的看了千年一眼。

他没有注意她的目光。尽管是小小孩童，他也会不适应。

千年顿觉烫手，将她放到地上后正好长乐走到两人面前。

千年背过身去，不敢面对寻未央而来的长乐。

长乐不解，却没有将千年放在嘴边。

“小姐怕你贪玩迷路，特命我出来寻你。”

未央回过神，她看了看长乐，又回身看了看千年。她不知他为何不回头，索性踮脚用手戳了戳千年的背。

察觉到背后的动静，千年才脸红回身。

看到千年红成一片的脸，未央噗嗤笑出了声。

“难遇，我叫未央。小姐叫我回去了，谢谢你刚才救我。”

千年暗骂自己没出息，在这档子居然不敢面对一个小女娃！

“未央?小仙女的名字真独特。”

“嘿嘿。”未央不厚道地笑了。

她跟着长乐离开，心里面牵挂的却是千年。

长乐见未央心神恍惚，想着她是真的思春了？回想起刚才那人的样子……倒也可以理解。

就是……她以为她们是不会生出怀春少女的心思的。

女童见两人回来，尤其未央心不在焉，长乐欲言又止。

“遇到麻烦了?”

长乐眼神示意未央。

未央如实交代遇到姜熹的经历，却在讲到千年时有意略过。

这个人怎么讲？未央很矛盾。

“未央，怎么了？”女童关心道。

“小姐。”未央开口时有些心虚，“我……我好像喜欢了一个人。”

女童不解，长乐却是不厚道笑了出来。自己想的和当事人说出口的终究不同。

“长乐，你笑什么?”未央恼羞成怒。

女童眼神示意长乐说下去。

不就是年纪小，喜欢一个人嘛。管他男的女的，未央喜欢她不介意一起收到手下凑成一对北极狐。

“小姐，我们才多大。而且，我们的命是小姐给的，婚事自然也是小姐说了算。”

未央的好心情被长乐一句话破坏。她是有意提醒未央她们的身份，告诉她一切虚无缥缈的合该触摸不到。

女童听后也少了笑容。

“长乐，你这话就错了。”女童似是透过未央看向远方一个及其熟悉的人，“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值得我们奋斗一生，若是真到了需要选择的那一天，奋斗就升格成了奋不顾身。”

“……小姐。”

“我明白你的衷心，但我想告诉你，人要为自己考虑。如果某天我让你把刀架在脖子上，你会真的听我话吗？”

长乐义正言辞道：“会！”

女童摇头，心中欣慰，嘴上仍是不饶人，“我哪里是要你的命。救你们是我的算计，可是信任不会随便获得。算计变成了信任，你们就不能一直待在我身边了。总有一天，你们是要离开我的。”

“知道很多秘密的人，多是死人。是死是活，你会怎么选?”

女童眼眸澄亮，从眼睛里好像能看到她毫无波澜的内心——万丈深渊。

“小姐是什么意思？”长乐相信她不会要她们的命。所以，她说要赶她们走。

“万事多为自己谋划，我没你想的柔弱。互惠互利，好过情感累赘。”

“小姐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长乐打从见到女童第一眼就知道她有多无情。纵使跟了她约有一两年，她的心依旧是冷的。

世人总爱戏谑“石头也该捂热了”，原来人心真的胜过石头寒似冰川。

“小姐，我们不是被你所救吗？这条命不就该是你的吗？”未央迷茫不懂。女童和长乐的对话竟让她难受。

“你们的命是我的，所以要活的漂亮；你们的命也不是我的，我没本事控制你们一言一行。”

“小姐就真的不信任我们！”

“信任是件害人不浅的东西，所以我从不会轻易施舍。”时过多年，女童依旧冷酷无情。她的血是冷的，心自然也是。

所以那人，心怕是更冷吧。

她倒更愿意相信是她的冷心捂不热他。

“小姐……”未央说话很轻，生怕发了脾气，“可是在害怕?”

怕背叛，信任谈何轻易交出；怕误会，世上最后一个相信你的人也没有了；怕算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后谁才是袖有乾坤犹未可知。

女童呆滞。

被小女孩儿看穿了内心。

“……我不是害怕，只是不想手里留下两条无辜的生命。”

未央却很看得开，“我和长乐注定要走在刀尖舔血的路上，手上亦是亡魂无数。小姐说我们无辜，我们何时无辜?不就是早些离开小姐过上好日子嘛，这有什么难的。只要小姐日后没有用的上我和长乐的地方，我俩估计都不会去见您。”

“小姐，未央不比长乐心思缜密，猜不到您想说什么。”最后一句，更似央求。

女童绒默，小小躯壳里，是怎样一颗沉重冷酷的心，又是多少血泪磨合而成今日的高不可攀。

“住口！”女童呵斥，“日后这些话我不想听！”

“可是……”

“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

无缘无故吵起来，吵到最后像是一场空谈。

长乐、未央伤神，女童依旧板着一张脸。

话语里遮遮掩掩，心里面兜兜转转。

这是个拿不上台面的话题，女童会无视，长乐、未央不会。

固执、痴心妄想是少年本性，等到摔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她们就会真的明白什么才是人性险恶。

女童不懂，告诉她们为自己谋划哪里不对。人，不就是为自己而活吗？

长乐跟在女童身边已有段时间，她知道眼前静如死水的场景女童最是不会应付。于是开口道：“未央，都是你的错，好端端喜欢一个人。你才多大！”

未央本就生气，被长乐指名更是怒不可遏，“我喜欢一个人怎么了？长乐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说什么我们要小姐指婚。可是——”

未央气急，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小姐说什么了。小姐不过就是想说我们爱怎样就怎样，你倒好直接说衷心。我们的衷心小姐心里清清楚楚，有什么好证明言表的。现在全乱了，你开心了？”

长乐本是想着缓解气氛，现在是真真实实听到未央话里的关键。是了，小姐只是想认同未央喜欢一个人而已。是她多嘴惹得她不快。

长乐的突然安静，让未央好不适应。

是发生什么了？

云里雾里的未央想再开口说话，但场面的一度尴尬令她封了口。

说什么?

女童的话太过沉重。

该说什么?

“小姐，我来说说那个人吧。”未央不敢以下犯上，却还是一脸恳求，求人怜爱。

“好。”

未央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女童听的仔细，越听越是不对劲。长乐倒也只是皱了皱眉，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说，她喜欢千年身上的感觉；

女童想到和一个人的初次见面；

她说，她喜欢听他说话；

女童却是很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她还说，千年叫她小仙女；

他好像夸她长的像个仙女；

未央还说了好多，女童一字一句听的清清楚楚，心中对他的印象越来越清晰。

……苍，你可好？

“未央就不怕他不喜欢你吗？”女童哽着喉，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兜帽之下，她红着眼，含着泪。

未央深思，“把他抢过来！我既是他口中的小仙女，那就施法让他只爱我一人好了。”

“傻姑娘，他怎么会喜欢你！”

他分明是在骗你。

未央错愕。方才……小姐是哭腔。

“小姐，你说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以放开他。我是小仙女，我法力无边，我能让他做任何我要他做的事，哪怕……”未央深思，“哪怕摘星星摘月亮。”

未央眸光绚烂，像是黑夜里面的一簇火苗，亮的不行。

“摘星星摘月亮。”女童只是跟着笑笑，嘴中吃着眼里流出的眼泪。又咸又苦，可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这世上怕只有那个傻瓜会把眼泪说成甜的。

一不小心被借月遗忘“迷路”的南宫苍玄打了个喷嚏。

怎么好端端的着凉了?莫不是睡觉的时候借月抢走了他的被子?

就不该睡大通铺，还想着男女有别把莫愁和借月隔开。

莫愁和娘亲都怀疑她，但南宫苍玄以为，她在某些方面对不起奸细的身份。

比如……

他不小心用拳头打到了她的脸，因为力气不大，借月只当成挠痒痒，睡意朦胧的时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换个姿势继续睡觉。

……睡得真香。

再看莫愁，或多或少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差距！

到底谁才是卧底奸细啊！

作者有话说：迟来的更新，非常抱歉。本来想着开学后连更的，可课程太难，没有太多时间更新，只能不定期更新或者攒一些一起发

作者有话说：对不起＞人＜对不起＞人＜对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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