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海棠花开九

苏岑被迫休学，苏博安甚至也因为这件事陪了他几天。

“海棠。”顾妧之静静抬头，苏博安在叫自己。

“过来我跟你说点事情。”他揉揉苏岑的头，单手插兜去了走廊。

顾妧之灰色的眸子有些沉寂，她站起来，抬步去到走廊。

黑暗中，一点闪烁的红光忽明忽暗，“呼——”苏博安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只能在微弱灯光中看见隐约的轮廓旁烟雾缭绕。

顾妧之似乎是不易察觉的皱皱眉。

“海棠，你……”他的声音低沉，缓慢但深入人心。

“变了很多呐……”像是感慨般，他用手掸了掸烟灰，轮廓变得模糊。

顾妧之只能沉默，她无法做出解释，但总归无论怎么查，她都只是苏海棠。

“你弟弟，你对他有什么看法吗？”

良久，他出声，顺手掐灭烟头，皮质外套擦过石制墙壁，发出细微的声音。

顾妧之沉默了很久，才从喉中挤出两三个残缺的音节:“以命相护。”

她的话总是隐隐带着些古人般的潇洒，更多的，是沉重，她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立誓，对天，对地，甚至是对自己。

千百年间，从未变过。

苏博安听到这样的回答似乎也是一惊，静默两三分钟后，他开口:“……海棠，他是我们苏家最珍贵的血脉了，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他。”

说的话大概已经尽量委婉，其中深意顾妧之之前便能猜到，苏岑是苏家小辈唯一的男丁，准确来说便是苏氏的继承者，苏博安大概看到如今的局面有些慌乱吧，害怕自己后继无人？

顾妧之有些为苏海棠感到悲哀。

不过那情绪很淡，人死不能复生，苏海棠做的已经够多了，没让她听到如此寒心的话语……也是极好的。

“嗯。”声音淡淡的，让苏博安感到诧异，一时间他分不清声音的来向，似乎是前方，似乎是后方，只知那声音缥缈无常，像是从远古传来……

……

一个星期后……

“姐姐!我可以自己走路了!”少年的声音带着欣喜，他此刻双眼紧闭，却跌跌撞撞的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

顾妧之只是望着，轻轻的望着，像是站在那里站了很久，有几千年那么久，令人产生一种错觉。

“很棒。”她说。

少年似乎没有听到，只沉浸在自己可以下床活动这一巨大惊喜中，把那些不好的回忆通通抛在脑后，顾妧之不知怎的倒是有些羡慕，淡灰的眼眸平淡，宁静。

我，做不到呐。

与此同时，遥远的某个平行世界。

魇铃面色严肃的望着高台上的人，她的身后是巨大的白色双翼，泛着柔和的白光，那是神灵的代表。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你。”

魇铃的声音变得空灵，她甚至没有动唇。

“……”高台上的人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坐着，金色的卷发很软，乌黑的眼眸却很深，令人不禁想到另一个人，顾妧之。

他们的眼睛真的很像。

就跟他们的人一般，无影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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