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汜水河灯会

自从上次和菱歌来过西苑街后，苏莞泠便时常来这儿，在铺满金黄夕阳的青石板街道上走走停停。

四周随破烂简陋，却也因此少了许多东霓街的浮华和吵闹，闲瑕时走一走，倒也能宁心静气……

这时，菱歌兴奋的向苏莞泠跑来。

“小姐，今晚汜水河畔会举行河灯节，我们要去看吗？”

汜水河，贯穿西苑街的一条长长的河流，西苑街的人们不管里农作物需水，还是日常用水，多半依赖此河。

因此每年九月封收之际，家家户户于汜水之畔放河灯，祈河神保佑，天下生平，国泰民安，赐福消灾，风调雨顺，人旺兴业……

苏莞泠轻笑道。

“菱歌，你是不是很想去？”

菱歌点点头。

“嗯！小时候我每年都会去河边看灯，自从进了相府，便没再去过。”

苏莞泠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叶恒后又看了看菱歌，笑道。

“准了，你家小姐满足你！不过现在还没天黑，我们去把姐姐也约出来看灯吧！”

菱歌顿时喜笑颜开。

“小姐真好！”

苏莞泠和菱歌吃了些东西，来到了国公府门口时，见苏莞凝和景庄不知道在说什么，二人面上都有些不快……

苏莞凝看见苏莞泠，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阿泠，你来了。”

苏莞泠看着此刻二人的尴尬情形，点点头，笑着挽住苏莞凝的胳膊。

“嗯，姐姐，汜水河畔会举办河灯节，陪我去逛逛吧！”

苏莞凝微笑的点点头。

“好。”

看向景庄，礼貌至极，话语却生硬疏离。

“我出去了，若是夫人与你商议纳妾一事，你自行决定便好，不必问我。”

景庄看着苏莞凝的背影，眼底带着些许愤恨。

……阿凝，为何你总看不到我的努力……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站在一旁的李贵不明所以，被景庄的脸色吓住。

“小……小公爷，你不跟少夫人一起出门吗？”

景庄并未答话，自顾离去。

李贵摇头叹息。

“唉，这些主子的事，我们做奴仆的，还真搞不懂，少夫人不是挺好的吗……”

苏莞泠和苏莞凝逛逛，一逛就逛到了汜水之畔。

起初河灯与夜色融为一体，而后夜色正浓时，四面八方聚集的人便都一齐把带来的河灯放至河里……

河面骤然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河灯逐水漂流，带着放灯人的祈愿，缓缓摇曳。

苏莞泠看着河略的虔诚的人们，唇角始终弯起。

虽然知道没什么河神，但它是人们的一种寄托，精神信仰，从某种角度来说，已经超越了它本身存不存在的意义。

而苏莞凝，也是因为她今日心情不好，随一直浅浅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从出门到现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似不想回国公府，又好似在找寻和等待着什么？

走着走着，苏莞凝忽然开口。

“阿泠，你现在可还喜欢四王爷？”

苏莞泠吃东西正吃得欢的手正抖了一抖。

“我……”

怎么突然问起我的感情事了？

苏莞凝静待苏莞泠的回答。

苏莞泠思考了一瞬，说了一个中肯的答案。

“我不知道。”

苏莞凝叹了口气，走近摸了摸她的脑袋，轻笑道。

“你啊，既然不知道，那也不必去想了，像现在这般无忧无虑，快快乐乐便好。”

苏莞泠想了想，鼓起勇气问道。

“那……姐姐你呢？若是与景庄和离，你会与顾大哥一起吗？”

苏莞凝眉目间闪过几丝忧色。

“我……我也不知道，我有些担心世人的眼光，若是会影响到他……我便不愿！”

语音刚落，苏莞凝身后便响起一道沉稳的声音……

俊秀儒雅的青衣男子缓步走来，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目光坚定而深情，他看着眼前眉带忧色的女子，一字一句，好似誓言一般，说得沉稳坚定……

“阿凝，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后，一直陪着你，一直等得你，等到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的那天……只要你愿意回头，我便在，所以……”

顾澄眸光被夜色绚染上温柔。

“不要担心那些，你所担心的，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从此至终，不过一个你，我担心的……始终是你过得开不开心……”

苏莞凝回头，见到心上所思之人，飘荡了一整天的心忽然安定下来，再听着他的一番话，眼睛微微酸涩。

苏莞凝有些哽咽地道。

“阿澄，我苏莞凝何德何能，竟能遇到你。”

顾澄摇头轻道。

“无关你德能，能遇到你，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

苏莞凝忽然扬了扬唇角，眉梢眼角都带着笑。

“你呀，从来都是这般，与我一起，总觉得是上天对你的恩赐，殊不知……”

你才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顾澄看着眼前笑起来的女子，轻道。

“所以，阿凝以后要多笑笑，看着你笑……无论怎样，我便都安心了。”

月光下，温婉美丽的女子与俊秀儒雅的公子相视一笑，好似眼中世间万物，此时不过只是一个彼此罢了！只是……

远处的高楼上，亦有公子独自落寞。

“一直以为，三年来，你对我总会有几分喜欢，直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样子……

我才知道，你从未喜欢过我，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罢了……

这般明媚的笑容，你在我身边之时，我何曾见过……”

顾澄是苏莞泠让菱歌去叫来的，她不想看到如此温柔的姐姐那般魂不守舍，只是，瞥见不远处落寞的黄衣身影，苏莞泠心下又有些愧疚……

抱歉，小公爷，我希望姐姐她，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也很好，只是……唉！

叶恒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盏灯，常年清冷的脸上也露着些淡笑，声音透着几分开心。

“小姐，菱歌，河灯。”

菱歌看着叶恒手里的一盏河灯，疑问道。

“叶大哥，只有一盏吗？”

叶恒羞囧的道。

“那摊上只剩这一盏了，我……我就只买了这一盏。”

菱歌看出叶恒的羞囧，摇头轻笑。

“没关系，我不用，小姐放就行了，小姐还没放过河灯呢！”

叶恒有些懊恼，明知菱歌和他也就幼时放过一次，这般难得的机会，她肯定也想的……

菱歌把灯递给苏莞泠。

“小姐，去放灯吧！放的时候可以许愿，河灯会带走小姐的烦恼，实现小姐的愿望！”

苏莞泠有心给他俩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菱歌，你和叶恒去吧！我不懂这儿的规矩，我也不信这个！”

菱歌有些委屈的看着苏莞泠。

“……小姐！”

苏莞泠伸手轻推菱歌。

“快去放吧，待会儿里面的蜡烛都要烧完了！”

菱歌知道苏莞泠的脾气，不再推迟。

“谢谢小姐，菱歌会替小姐许愿的！”

苏莞泠看着不远处河边的两道身影，有些感概。

菱歌，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再过两年，等你满十八，我就让你们把婚结了，嘿嘿……

苏莞泠看着他们成双成对，自已却孤身一人，不由一丝落寞涌上心头……

深吸一口气，希望你们约会愉快！

苏莞泠刚回头，便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苏予泽……

他眉目淡漠，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两道身影，似乎在思考什么事，连苏莞泠撞上他也只是微微退了退，并未收回视线。

苏莞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予泽？”

苏予泽依旧看着前方，恍若未闻。

苏莞泠一阵心惊，等等！苏予泽这看起来仇视般的眼神……他该不会……喜欢苏莞凝……吧！

像是发现什么难言的大秘密般，苏莞泠心情瞬间沉重，还带了几分复杂。

苏予泽明显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收回视线。

“有话要说？”

苏莞泠为难，神色有些复杂。

“……予泽，你是不是……”

苏予泽清冷的眸子看着苏莞泠，示意她继续。

苏莞泠看了身后一眼，鼓起勇气开口。

“予泽，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苏予泽蓦地一惊，眸底闪了闪。

“……”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发现……

苏莞泠在他忽然迸发寒意的目光下，艰难的吐出最后两个字。

“姐姐！”

苏莞泠说完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他向来冷静谈漠，若真是喜欢苏莞凝，藏了那么多年，忽然被自己赤裸裸的揭开来，会不会记恨我，然后再把我杀了？

苏予泽静静地看了苏莞泠半响，心底在听到｀姐姐’二字时，却不知为何竟是松了口气，像是心底的秘密仍然好好安放在那处不见光的地方，除了自己，无人可窥，终究心安些。

苏莞泠见他不说话，当他默认了，忽然难过得有些想哭……

越想越觉得苏予泽惨，还有小公爷，还有若是苏莞凝最后不能和顾澄在一起，那岂不是也很惨？天啊！这几个人，上辈子是干了啥啊……

苏予泽见苏莞泠忽然哭了，眼里竟有些不知所措，话语少了几分往日的淡然。

“怎么忽然哭了？是……为我吗？”

苏莞泠猛地点头。

可不是吗嘛！这四角恋，苏予泽做为最后一个，也太惨了！

苏莞泠越想越觉得难过，想着反正都哭了，索性矫情一次，把来这里一直被压仰的心情好好释放一下。

只是下一瞬却落入一个沾了些凉意的怀抱。

苏予泽嗓音带了几分无奈，几分柔意。

“别哭了，我……不喜欢她。”

苏莞泠一愣，等等！不喜欢哪刚才是干嘛？我觉得自己好似理解错了什么，听到他否定的回答，准备从他怀里探头问问。

苏予泽便伸手有些霸道地把她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安慰似的道。

“别难过，若是他们之前还有什么阻碍，我会帮她的。”

苏莞泠感觉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我的天，苏予泽这深情告白似的是什么鬼？他是单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

还不待苏莞泠往下想，苏予泽便放开了她，而后看着她，唇边带了浅浅笑意……

“走吧，回府。”

“我……”

已经不是路痴了……

苏莞泠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

苏予泽见她呆在原地没动，忽然回头，拉住苏莞泠的手，眼眸看向远处，淡然道。

“别发呆，待会儿又迷路了。”

苏莞泠看着苏予泽走得坚定的背影，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每次跟着苏予泽回府，苏莞泠总觉得安心，尤其这次……

这次苏予泽走的时候，不仅没有丢下苏莞泠，还特地牵着她，其实……

苏予泽他，从未丢下过苏莞泠，至少苏莞泠来这里后，从未！

回府的路上，苏莞泠看着他的背影。

予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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