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人心

苏莞泠还没说完，自觉脑袋一顿晕眩，身子晃了晃，不知被谁一把扶住？

一个白色的身影扶住了苏莞泠，眉间有些担忧。

“屋里的香炉有问题，里面是羌戎特制的一种香，吸入体内，会让人暴躁易怒，你暂且冷静冷静，我看不清这香内有无毒素，也不知你体内……”

白不染也是跟拓跋踆等人一同进屋的，只是从进屋开始，他便一直观察屋子，但除了一个燃尽的香炉，其他没发现问题。

苏莞泠听见白不染的声音，眼眸亮了亮，像是绝望中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完全忽视他的话，只拽住他的袖子，低声乞求着。

“不是叶恒，不是他，和他没关系，和相府没关系，是……是我，是我一个人的错！”

白不染看着苏莞泠，轻道。

“错不在你，至于叶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解决此事之前，我该带你去祖父那儿，祖父医术精湛，祖母对毒术一道也颇有研究……你身体不适，该让他们给你看看。”

苏莞泠听到他的话，面容白了几分，颓然放开他的袖子，退后一步。

“对，错不在我，也不在叶恒，是我不够聪明，没有本事，是这个时代的错！我不过是命好，成了相府千金，身边有你们罢了！

可叶恒呢？他只是个毫无地位的侍卫，所以在这种事面前，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觉得这是李所应当……可是，凭什么？我又何德何能……”

似是魔征了，苏莞泠不住的呢喃，泪如决堤，胸口被这样的认知压得喘不过气，心底偏偏又清楚无比……自己无能为力！

在场的人看着苏莞泠都沉默了。

楚皓旸见苏莞泠颤抖着，哭得无助悲痛，胸腔有些难受，眼眶微热，无措哽咽。

“对不起，阿泠，我知道，不是你，也不是叶恒！你……你别哭，若是皇上怪罪，我替你求情，若是羌戎借此挑起战争，我再把他们打回去！”

都说沙场男儿流血不流泪，可是，看着她哭，楚皓旸心里也跟着难受，恨不得所有的委屈都替她受，眼眶的湿润，止不住便随它罢！

或许别人说的没错，他年纪还是太小，身上始终残留着孩子的脾性……

楚皓旸顿了顿，胡乱的抹了抹脸。

“总之，你别哭。”

不待苏莞泠回楚皓旸的话，拓跋踆，转身出声道。

“本王即刻进宫求见父皇，禀明此事，叶恒，本王也一同带走，至于苏小姐……既然身体不适，可先回去，事情尚未定论，呆在府中等着便好。”

苏予泽站出来，开口。

“本官司职刑部，此事，理应同王爷一道进宫。”

语落苏予泽转向白不染，微弓身子，行了一礼。

“劳烦六王爷把她安全送回府。”

苏莞泠看着他们把叶恒带走，想上前，却知道那不过是无理取闹，只能发颤的站在原地。

白不染见苏莞泠不说话，缓声道。

“走吧，先去祖父母那儿。”

苏莞泠想了想，点头。

“……好。”

叶恒，到底怎样才能保你不死？

楚皓旸看着苏莞泠他们抬步跟了上去。

街道上，冷冷清清，没有沉重的脚步声此起彼伏，他三人走着，苏莞泠走在前面，白不染和楚皓旸在后面，无言。

苏莞泠忽然停下，看向楚皓旸开口。

“皓旸，你不用在陪着我，先回去吧！”

楚皓旸依旧坚持着要陪她。

“我同你一起去，等你回府我再走！”

白不染上前一步，挡在苏莞泠面前，看向楚皓旸，漠声道。

“她让你回去就回去，堂堂将军，哪来那么多废话，回府我自会送她。”

楚皓旸还想反驳。

“我……”

苏莞泠用眼神示意他先回去。

楚皓旸极不情愿的点点头。

“好，既然阿泠不想让我跟着，那我就先回去了。”

楚皓旸说完，看了苏莞泠一眼，转身离开，背影似乎有些生气？

苏莞泠自顾着说着。

“我们走吧！”

白不染语气肯定的道。

“你在赶他走。”

苏莞泠点点头。

“嗯。”

白不染又接着说。

“你不想让他卷入这些事。”

苏莞泠被他看穿，毫不意外。

“将军府威望太高，本就有些树大招风，这是和他没关系，我不聪明，也想不出办法解决，能少牵连一个人是一个。”

白不染侧身看了看苏看莞泠。

“你的确不聪明……”

苏莞泠垂下眼睑，没有反驳。

“嗯，我不聪明，还没用。”

白不染看苏莞泠这款颓废的样子，有些生气。

“但这世上聪明人太多，有时候不聪明的，反而珍贵，不聪明不代表没用，不要妄自菲薄！”

苏莞泠抬头看向白不染，眼底闪过几抹惊讶。

“……”

他让我不要妄自菲薄，这还是我平时认识的白不染吗？

白不染直直的盯着苏莞泠，眼里是有心光闪烁，低低沉沉的话语多了几分柔意。

“苏莞泠，你并非一无是处，你就像一颗星星，光芒虽弱，却干净纯粹，光热兼存，温暖美好，与你相处，总能感受到你那颗诚挚待人的心。

你有自己的想法和认知，对于叶恒，所有人都认为他不过是个侍卫，背负罪名，理所应当，唯有你，宁愿是自己！

你和多数人一样，都只是平凡人，却又和他们不一样，你的心，似乎一直在坚定着什么，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可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我觉得人心就该这样，纯粹温暖，这些，我也曾在母妃身上感受到，母妃同我说过，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有他活着的理由，没有谁多余，也没有谁一无是处……所以……你很好。”

白不染本想说他会帮她，可不到最后，他也不知到底会发生什么？在彻底把人救下来之前，他不想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所以，只能同她说安慰的话，亦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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