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极了

尚书右丞安明也是一肚子疑问。

安明：（我从阳城出来的时候，这些府县可不是这样子，明明有很多人跪在地上可以让我显摆官威的！）

当这种疑惑无人可以解答而持续积蓄到顶峰时，终于有一天，林清馨忍不住拦下当地来招待的县官去路，沉声质问

林清馨：是你令此地百姓不得出门？

冰冷沙哑的女音一出，县官的腿肚子没来由地一抖，就势跪在地上

路人甲：小臣不敢。

林清馨： 那为何吾到此地，除了县中官员和仆役，不见任何百姓踪影，倒有人频频在背后窥视？

林清馨：（我的声音沙哑，不似寻常女子。为免吓着接待的官员，我不经常说话，反正事情都有安明或者何逍遥代劳。）

此时她连发一串质问，站在她身后横刀立马的七十卫兵亦是十分好奇，心痒难耐，纷纷侧头向县官看去。

结果在县官的眼中，便是这七十大汉凶狠地盯着自己

路人甲：（这七十大汉怎么凶神恶煞的盯着我呀，我会好好回答公主的问问题的，别，别，别拿杀过胡虏的刀就要齐齐砍向我的脑袋。）

县官的腿肚子抖得更厉害了

路人甲：他们、他们都是敬仰大长公主殿下、殿下的威严啊……

林清馨：所以他们透过门窗、墙缝来观看吾之‘威严’？郑右丞，吾二十年不出关，不回京，倒不知如今关中的风俗竟变得如此奇特？

安右丞捻起胡须，笑得有些尴尬

安明：这个、这个……嘿嘿嘿，老夫年纪大了，不清楚，不清楚。

安明：（这种事情我怎么敢说）

安明：（我在县官说敬仰“殿下威严”的时候，心里就明白过来了，八成是关于长公主杀人如麻、凶悍非常的谣言流传太广，关中平原的这些百姓无人不晓，所以一旦知道这进京的队伍乃是林清馨的，立即家家闭户，如临大敌。可是闭户就闭户吧，透过缝缝眼眼偷看又算怎么回事呢？还不是好奇，好奇传闻中那个样貌吓人又草菅人命的女将军、长公主到底长成啥样？）

安明：（我也怕这位军功赫赫的大长公主一怒之下砍人啊。）

不过，安右丞不知道的是，队伍每经过一地，离开之后，那个地方又会掀起一阵热烈讨论长公主的。

众人：长公主殿下的五官生得真好，英气勃勃

众人：她的身材修长高挑，根本不是虎背熊腰，好看极了

众人：长公主治军可严呢，她手下的卫兵拿了东西都给钱的，从来不骚扰我们

众人：……

诸如此类的，这些原本亲眼所见的事实，经过一番添油加醋后，渐渐传到那些林清馨没有经过的地方，然后又传越神，譬如

众人：公主美貌非常，气度高贵，乃是天上武曲星下凡，注定百战百胜，是老天赐给大璃的女战神！

诸如此类。

从一串谣言变为另一串谣言，总之是止不住的。

在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怪异气氛下，长途跋涉的这支队伍终于站在了阳城城下，朱雀门前。

此时距离幼年的林清馨离开镐京，已过去二十年。

王翰飞今早天未亮便起床了。

王翰飞：（前日从父亲口中得知，长公主的队伍离阳城只有几十里地，估计今日即可抵京，我足足两个晚上没有睡好觉。幼年的记忆已经模糊，唯有一些片段十分清晰，印象深刻，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记得自己在冰冷的湖水中绝望挣扎，是谁有力的手臂将我托起，朦胧中又是谁软软的唇对着自己的嘴吹气，默默注视我狼狈地吐出脏水。）

王翰飞：（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已经是二十年了。）

王翰飞：（那个总是没什么表情，不喜欢说话，却很爱捏自己脸蛋的女孩儿，如今是什么样子呢？）

王翰飞面对铜镜，仔仔细细地将发簪束好，自妻子因为产后血崩离世，我不爱宿于妾室处，常常早上起来自行打理衣物，早已习惯。

一切准备妥当后，王翰飞理顺衣袍上多余的褶皱，天色刚亮，他便准备乘车出门。

今日正逢休沐，对于林清馨和何逍遥归京的礼节和宴会事宜，相关官署早已准备妥当，早早协调好了今日值班的官员，王翰飞不在其列。

众人：( 这可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何逍遥没什么，毕竟是来颐养天年而已，长公主归京的礼节和仪式却势必庄重且繁琐，偏偏皇帝陛下对于自己这位皇妹态度戒慎，咱都看在眼里。再加上这位公主纵横边关多年的战名在外，十有八九不是个好相与的对象。）

故而此次是能躲则躲，王翰飞恰恰相反

王翰飞：（我很想负责，可是父亲不许。）

所以他只好早早出门，去往朱雀大街——这是林清馨入城的必经之路。

朱雀大街上最高的建筑乃是五层的天香楼，王翰飞昨日已差人订好第三层上视野最好的雅间。

可是待他一到，不由目瞪口呆。东边的太阳刚刚升起不久，空气里还带着朝露的清新，可是天香楼里竟然已人声鼎沸。

大堂里的普通百姓居多，而越往高层楼上去，满目所见，俱是同僚。

路人甲： 王主簿，早，早啊

大理寺的熟人口称王翰飞的官职，笑容满面道

路人甲：可已订好雅间？我现在听掌柜说，今日天香楼的雅间全部满了，你若无处可去，不妨与我来挤一挤。

路人甲：他那间在五楼，地方小得很。王大人，不如来我这里，距离大街近，视野好得很。

一旁又有官员过来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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