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是对着司徒辞空说的。
后者脸上带着一万点冲击,死死的瞪着她。
司徒辞空:你你你你!
刘漾:主子……
刘漾的声音带着点委屈。
即使过了这么久,即使万俟舒言身上的气质不复当初,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当年那个有如神邸般降临在深渊的少女。
司徒辞空:你居然是个女的!
司徒辞空总算找出了那股熟悉感的来源。
万俟舒言……
万俟舒言突然就有点想打人。
刘漾:主子……
刘漾摇着小尾巴,可怜巴巴地撇着嘴。
万俟舒言怎么?
万俟舒言的眉宇间是浑然天成的冷,让人不寒而栗。
可少年恍若未闻。
刘漾:我……我把您交代的事情都……
万俟舒言我知道。
她皱了一下眉。
半年前她回来,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他。
不仅是舒漾观,还有刘家。一年前,刘漾和刘庄横将,急速扫平障碍,重建刘家。
所有在外避难的刘家子弟闻讯归来,空前盛状。
万俟舒言做得很好。
刘漾:没给您丢脸就好!
少年差点哭出来的表情崩裂,笑的跟个孩子一样。
司徒辞空:你们……
刘漾:她是我主子。
刘漾翻了个白眼。
司徒辞空:……
司徒辞空:……所以,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司徒辞空:她是我上司的上司?
刘漾:对。
司徒辞空:……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司徒辞空苦着张脸,郁闷地蹲在后面偷偷瞅万俟舒言。
刘漾:所以凉渠是您要的?
万俟舒言是。
刘漾:那太好了!
白蔹:我TM……
万俟舒言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以示安抚,然后飞身而起,收服了凉渠。
是冷蓝色的流体,有些像阻塞的水,又像快凝成果冻的冰沙——敷在皮肤上的时候,很舒服。
缓慢的带子在空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深重的压迫席卷而来,狠狠冲击着在场除万俟舒言外每个人的灵魂。
凉渠,本就是用来洗涤灵魂的。
是与忘川同出一源的摆渡之水,送走一批批纯白的纸,给人世重塑。
随着巨网一点点压下来,那闷在心上的令人烦躁不安的压迫感也愈渐分明。
有什么极端阴暗的想法就要喷薄而出。
只有万俟舒言,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不是因为她不受制裁,事实上,为了制服这一眼圣泉,她要承受的远大于在场所有人之和。
可是,天生的王者,就是有这样的魄力。
她能直视过去的种种,能不畏曾犯下的错,更不畏那些一闪而逝的怒气。
即使被死亡相逼,她傲然屹立,要撑起一片风雨,护佑一方安平。
不求庇护圈有多大,能罩住所爱,足矣。
在一次次变本加厉的冲刷下,少女甚至没有皱过一起眉。
她安然的,镇定自若的,以精神力与之搏斗,短短一刻,在场众人都被那些阴暗的东西压的喘不过气来的那一刻,上千个回合悄然发生了。
每每一次冲击,都让人的心绪更为烦躁,可下一次的席卷却更加猛烈。
刘漾竭力克制着心里那股仇恨,勉力睁开一条眼缝,却看到,司空绝逸在哭。
很难想象一个黑暗里混迹的摩头的泪水,竟然这样晶莹剔透。
刘漾用震惊,慢慢压下了一点点不适。
他竭力抬头,苍茫的蓝色下,少女屹立如山,衣袂猎猎,青丝张扬。
脸上甚至没有一丝不适。
刘漾笑了。
在巨大的痛苦和压抑下,他笑的格外真诚。
果然,即使时过境迁,万俟舒言,还是那个有如神邸般的主子,能睥睨一切困苦绝境,能绝不输于实力。
能,撇下压抑,能,护佑一方。
她,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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