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前。
曾经灯火通明的将军府,如今沉寂在苍茫的黑夜中。府内已是一番寥落景象,上上下下所有人皆被关在屋中,哀声片片,外边站满了把守的侍卫。
明日便是行刑之日,马嘉祺由于身份特殊,被单独关押在腌臜破旧的柴房中,手脚均拷上铁链。
他靠在灰颓的墙上,多日未进食的他面容憔悴萧索,状如灰白枯草,与往日的意气风发大相径庭。
外头落着大雨,打的屋上的瓦噼里啪啦的响着。
马嘉祺哑着嗓子朝外头叫了一声,随即便有几个侍卫走前来,打开了一条门缝,不耐烦道:
下人:干什么?
他拖着疲惫残败的身子走到门口,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
马嘉祺:我想见见皇上。
侍卫轻蔑道:
下人:呵!皇上可没时间见你这种叛国之人。
这侍卫曾经也在他手底下做事,三年前此人不幸中了敌方埋伏,还是马嘉祺冒着生命危险将他救出,如今他竟是这般无情,马嘉祺瞬间心冷了半截。
他暗暗攥紧了拳头,压下胸口怒气,咬牙道:
马嘉祺:我没有叛国!
下人:这话等下地狱了对阎王爷说吧。
马嘉祺没再说什么,咬了咬苍白的唇,又低声求道:
马嘉祺:那让我见见父亲吧,可以吗?
下人推开他,啐道:
下人:屁事真多!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安生!
随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马嘉祺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景,世情比纸尚薄出几分。
暗风吹雨,急扣轩窗,直浇进屋里来,打湿了马嘉祺细瘦单薄的肩胛。惨然的月光从门缝里照进来,落在他身上,是沉冷的,连带着心底也是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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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雨稍停,马嘉祺虽困意满满,却睡不着,只枯坐在墙边。
一旁窗户不住地被风吹开又砰上,声音显得异常荒凉。
不知过了多久,房顶上忽然传来轻微的声响。
马嘉祺警惕起来,屏息静听,只见屋顶瓦片被缓缓移开,一片,两片……渐渐的露出了人身大小的洞,洞里垂下根绳子,随后出现一张灰扑扑的人脸。
丁程鑫:阿祺,快上来!
马嘉祺眼眸一亮,诧异极了。他想象不到丁程鑫是怎么躲过重重守卫,来到这里,心中又惊又喜。
他抓住绳子,身手敏捷的上了屋顶,又小心翼翼的将瓦片恢复原状。
他欣喜的握住丁程鑫的手,问道:
马嘉祺:阿程,你怎么在这?
丁程鑫悄声道:
丁程鑫:说来话长。
丁程鑫:马车已经在府外等着了,我们翻墙出去,然后坐车离开京城。
马嘉祺点头说好,忽然又想到父亲和将军府其他奴仆还在这儿,而明日便要行刑,心中有一瞬的犹豫。
马嘉祺:可是……
丁程鑫忙道:
丁程鑫:阿祺,只有你活下去了,才有机会救他们。
丁程鑫:快走吧。
按照丁程鑫原本规划好的路线,两人走到一个偏僻的墙角,随后悄无声息的翻出了府去。
树荫下掩着一辆破旧的马车,两人上了车,很快便消失在沉沉黑夜中。
马嘉祺坐在车内,掀起帘幕,望着身后锦翠交辉京城越来越远,不禁茫然悲戚。
他自小学武,十三岁便随父亲上战场,整整四年,从无败仗,年纪轻轻的他满怀抱负,立志收复失地,保家卫国。
他一心为国为民,不承想最后却荒凉至此。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到如今,春花落尽,满怀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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