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缓缓抬起头,目光交汇的那一瞬,两人都愣住了。
马嘉祺讶异的望着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伪装的天衣无缝,旁人绝对辨不出真假。
只不过那双澄净若秋水般的眼眸,那只看一眼便永远刻在记忆里的眉眼,让他瞬间便认出,这是他的阿程。
马嘉祺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他,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不知道丁程鑫为何会出现在这,为何要易容成自己的模样,为何要替自己认罪。他明明承诺过,他们一定会安全的,他们一定能逃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稳生活下去的。
还未待他回过神来,随着一声冰冷的命令,一支箭破空而来,在马嘉祺碎裂的目光下,深深的扎入丁程鑫的心脏。
那铁箭入骨的声音。
那吞没了一切的声音。
马嘉祺僵硬的站在那里,周围的声响变成模糊的嗡嗡声,他什么也听不真切。他张着嘴,却一句话说不出来,眸中是震惊与绝望。
丁程鑫望着他,苍白的面上支起摇摇欲坠的笑容,想说什么,却吐出了一口血,飞溅在一身白袍上,如一朵朵红梅凄然绽放。
他死的心甘情愿,只有让世人以为“马嘉祺”伏诛了,阿祺才能脱离被追杀的日子。阿祺一身的伤,官兵追的紧,他们迟早要被抓回去。逃了这么久,他也累了,该结束这一切了。
马嘉祺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着,嗓音暗哑道:
马嘉祺:阿程,为什么?
他的声音被周围的嘈杂声淹没。
人群在欢呼着,唾骂着台上那个作恶多端的“马嘉祺”。
马嘉祺没等到回应,只看见丁程鑫张了张嘴。他听不清,但通过口型辨出,丁程鑫分明是在说——“快跑”。
马嘉祺想带丁程鑫走,可当他触及丁程鑫近乎哀求的眼神时,他紧紧攥着的拳又松了下来。
丁程鑫就跪在那里凝着他,马嘉祺垂下眸子,不忍再触及那悲痛而哀怨的眼波,他压了压斗笠,似下了什么决心,利落转身而去。
他知道,只有他安全离开了,丁程鑫才能死而瞑目。
回身的那一瞬,他的眼角滚落一颗冰凉的泪。
马嘉祺的背挺的笔直,僵硬的往前走着,在穿过人群的那一刻,他听见身后,丁程鑫倒地的声响。
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泪流满面。
黄昏的夕阳如溶了的血水,肆意布满整个天空,阴寒的风呜咽如泣,阵阵打在身上。
此刻他彻底自由了。
此刻他永失所爱。
……
马嘉祺站在悬崖边上,寒冷的北风吹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有些恍惚,想起曾经美好的过往,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眼前又浮现丁程鑫明亮的笑颜,马嘉祺心口一痛,伸手抚着他的脸。
他要去找阿程了。
曾经他那么想要活下去,可失去阿程后,活着却比死亡痛苦,曾经的回忆,会变成密密麻麻的针,折磨着他的心脏。
马嘉祺仰起头,沐着满身霞光,直直坠了下去。
刺骨的湖水包围了他,无边的寒意袭向四肢百骸。
他看着自己缓缓沉入湖底,看着湖面上的夕阳一寸、一寸的离他愈来愈远。
夕阳明明是有温度的啊,怎么会这么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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