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虎难下

卿桃夭淡淡地看了一眼楚氏，微微点了个头，人家态度都这么明显了，自己自然也不能让别人看低了去。

“敏婷，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这一大家子人都在这呢！”那卿母也不是什么善茬，三两下便镇住了这场子。

虽说这当家人是卿枭泓，但这后院之事还是卿母在打理着。

萧氏听了这话也停了哭声，道：“老夫人有所不知。近些日子来，贱妾总是丢些首饰珠宝什么的，原本想着是贱妾自己不当心，弄丢了。可是天天丢东西，贱妾心里也是怵得慌，便让底下人留了个心眼，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我终于抓到了这个小贼！”

“只是没想到，这小贼不是别人，真是三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蒹葭！”

卿枭泓现在面上也不是很好看，若说是别人倒好打发，但这蒹葭的为人他也是清楚的。这一下子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但桃夭岂会是这种会吃哑巴亏的人，她唇角一勾，眼神扫过卿诗雅的面孔，道：“当真？萧姨娘是何时抓到这婢子的？”

萧氏眼神暗了一瞬，道：“三小姐身边的人贱妾怎么敢乱抓。”

“既是没有当场抓人，又怎么可以说是蒹葭偷的呢？”桃夭冷冷地扫了一眼萧氏，道：“蒹葭的为人，父亲是比较清楚的，若是旁人，桃夭方能一信，但若是蒹葭嘛……”

萧氏闻言也是抖了一瞬，是啊，她怎么忘了蒹葭是从卿枭泓那出来的人呢！

但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她还是壮着胆子道：“但贱妾还是有证人的！”

这话虽然是在反驳桃夭，但却是朝着卿枭泓说的，显然她是知道这蒹葭的生杀大权掌握在谁手中。

卿枭泓有些烦闷地捏了捏眉头，道：“呈上来。”

“老爷！”

“这是何人？”卿枭泓眉头微皱，看起来有些个不悦。

萧氏伏着身子，却已经泣不成声，还是卿诗雅上前一步，道：“父亲，这是姨娘身边的丫鬟芝兰。”

卿母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芝兰，道：“怪不得有些个眼熟。”

芝兰颤抖着身子，道：“婢子芝兰见过老爷、老夫人！”

“芝兰，你别怕！”卿诗雅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芝兰的背，却又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瞪了芝兰一眼，道：“父亲和祖母都在这呢，别人伤不了你，你且将你知晓的都说出来！”

说完又意有所指的看了桃夭一眼，但桃夭却只是处变不惊的看着蒹葭，根本不去理会那卿诗雅。

卿诗雅自讨了个没趣，只好嘟了嘟嘴，自行退下了，将这场子留给芝兰自行发挥。

“启禀老爷，贱婢是负责萧姨娘梳妆打扮的，近些日子，姨娘总是丢了些个首饰，贱婢不敢上报给姨娘，只得自己掩盖着。”说着朝着萧氏那边看了一眼，咬了咬牙道：

“只是最近丢的太过于频繁，贱婢见掩盖不住了，便到姨娘那请罪。姨娘也没有责罚贱婢，只是让贱婢多加留心，今日才抓到了这贼。没想到，是三小姐身边的蒹葭，贱婢去抓她时，她还说，抓了她，三小姐是不会放过贱婢的。”说着又抹了抹泪水，顿了一瞬。

“贱婢怎么敢得罪三小姐，便放了他，但贱婢想着，不能让姨娘受这种委屈啊，便告诉了姨娘。”

桃夭一瞬不瞬的看着芝兰，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了。

“蒹葭，你怎么说？”卿枭泓淡淡的瞥了一眼蒹葭。

蒹葭抬头看了一眼卿枭泓，又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芝兰，闭上了眼，道：“奴婢没做过！”

“好一个没做过！”萧氏听了这话，倒也不哭了，指着蒹葭便吼道：“你这贱婢，你以为你有三小姐护着，就可以骑到我头上吗？”

萧氏说着话的时候，那一双美目中还含着泪水，要不是知晓她是什么性子，桃夭还真就被她骗了过去。

“萧姨娘，你这丫鬟对你忠心吗？”桃夭眨了眨眼。

萧姨娘抬头瞪着桃夭，道：“自是忠心的！芝兰是从娘家一同过来的，怎会对我不忠心？”

桃夭听后笑着行了个礼，道：“父亲，您也听见了，这芝兰可是忠心于萧姨娘的，还是萧姨娘从娘家带来的，这话的可信度可就大打折扣了！”

卿枭泓闻言也是顿了一瞬，道：“夭儿此言，也是有些道理的。”

他又看了芝兰一眼，皱着眉头道：“你是何事见到蒹葭偷东西的？”

芝兰也愣了一瞬，看了那萧氏一眼，道：“今日中午。”

“啊，我想起来了！”桃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从怀中取出一只做工精美的小簪子，递到芝兰眼前，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今日中午蒹葭确实出去过。她出去时我到她房里去过，看见地上这只小簪子便捡了起来，你且看看，是不是你们姨娘的？”

“芝兰！”

“是！”

萧氏听了桃夭的话脸色大变，正想阻拦芝兰说话时，芝兰却已经开口了。

桃夭挑了挑眉，道：“你确定？”

那芝兰接过簪子仔细端详了一阵，道：“确实是姨娘的。”

那簪子是芝兰亲手放进蒹葭房中的，她看着正是桃夭手里的一只，但看着又不像。心里也没多想，便应了下来。

但桃夭却霎时间脸色巨变，道：“这簪子是祖母前些日子赏赐给本小姐的，如何成了你姨娘之物？”

“还有蒹葭今日中午都不在府内，如何偷的了东西？”桃夭面上一冷，道：“你这贱婢，还不说实话？”

芝兰心道不好，但此时她也只能伏着身子，道：“老爷，贱婢说的都是真的啊！三小姐这是在维护她身边的人啊！”

“维护？”桃夭听后苍凉一笑，道：“今日蒹葭是去六殿下府中替本小姐送信，要不要本小姐去请殿下过来作证？”

芝兰听到六殿下的名头怎还敢言语，只是止不住的颤抖，眼神却不自觉的瞥向萧氏。

但那萧氏又如何救她，她现在也是六神无主的。

怎么这贱蹄子还勾搭上了六殿下？这蒹葭怎会去给六殿下送信？

“大胆贱婢！还不说实话！”卿母一听六殿下的名头就知道桃夭是送了什么信，便立刻出言维护着桃夭。

芝兰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桃夭，毕竟对方都已经搬出六殿下这等人物了，她一个小小婢女怎敢言语。

只是希望现在萧氏可以出言维护一下她，但显然，她错了。现在萧氏只想着如何自保，将自己从这起子事中择出来，怎么会想到她这种贱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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