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实忱府与洛府的罪名并按律判处后,时节已经跨过了小雪。越深入调查忱府与西秦的往来,我发现有关誉朝的机密越多,最后我发现忱闻靖居然将边境的布防图给了西秦。正当此时,西秦再次送出国书,想要遣使拜访,但被皇嫂用接近年关事务繁杂的理由打发了。上次是新王登基,勉强同意了,这次难道是……我心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此时,我披着月白色的斗篷,站在忱闻婧身边,看大批人马在忱府进进出出。我知道自己此举会使许多人遭殃,一棵大树倒下,无论是否无辜,都难免会受到牵连。
言浠音:其实,你不需要做得如此干脆。
我看着她用胭脂仍掩不住的苍白脸色,不知如何安慰。
忱闻婧:既然要做,就不能留下退路。
忱闻婧像看起来那般冷静,她看着我,用她的眼睛告诉我她不需要安慰。
她忽然问。
忱闻婧: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他的名字那么相像吗?
忱闻婧:出生的那一天,有人替我和他做了占卜,说他是短命之相。于是,父亲想了个法子,让我十二岁之前和他共用一个名字,借此瞒天过海。
她笑了笑,似乎想起过去的事情。
忱闻婧:他从小被宠坏了,自命不凡,什么都要最好的,他对你……也是如此。
言浠音:他以为我是公主便是最好的,但我并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我明白她的意思,语调一转接着说。
言浠音:现在我明白了,你究竟为何与我反目。你这么做取信了忱府,而他一死,他身后的忱家也就倒了。
忱闻婧:我答应阿承照顾你,所以我愿意成为你的垫脚石,助你登上顶峰。
她转身疲惫地笑了笑,一直以来的端庄优雅在此时消散,眼底升起水雾。
忱闻婧:而且忱府做错事,付出代价是应该的,我马上会还政与奕安,你要好好辅佐他。
我跟着她坐进马车里,语气有几分颓然。
少女言浠音:可惜大厦将倾,即使登上权利顶峰又如何?
忱闻婧:浠音。
她抓住我的手,脸色更加苍白,嘴唇隐隐发紫。
忱闻婧:你皇兄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你一定能帮誉朝渡过难关。
我没有说,但她一定知道,那香料与那药材仅仅是香气交融就会使人中毒,所以,她一早便像皇兄那样中了毒,只不过她的毒发作起来慢一些。
忱闻靖很毒也很狠,一开始,便连自己的亲姐姐也不打算放过。
言浠音:为什么不进行治疗,宫里的御医不至于如此无能吧?
我扶着她,心里隐隐知道将会发生什么,眼里尽是不解与悲伤。
忱闻婧:阿承的病久不见好,我就知道药材一定出了问题,但我知道的太晚,没能阻止悲剧发生。
她眼里的光渐渐由明转暗,浑身没了力气般靠在我肩上。
忱闻婧:他走后,我一直在想他在下面冷不冷,会不会孤单,我不想他等太久。
我的眼前仿佛又出现那个花灯下的少女,满街的灯光都不及她一人身上的光芒。
和现在在我怀里气息微弱的女人,判若两人。
她抬手抚向我的脸,语气不忍。
忱闻婧:对不起,浠音,不能继续帮你了……
我忍住眼泪,更加握紧自己脸颊旁她颤抖发冷的手。
言浠音: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努力去办到。
她笑了,声音轻若丝缕,而我努力凑近了去听,只听她道。
忱闻婧:我只希望你能不伤害洛小妹腹中的孩子,至于其他,已与我无关。
我忍着哭腔,郑重地许诺。
言浠音:我会保她母子二人,让她远离这里,但我不保证她今后的生活,毕竟是她负我在先。
忱闻婧:如此,便足矣。
如摇摆在风雨里的一点烛火,她眼里的光终是熄灭了,她的手从我手心滑落。
我终于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眼看着忱闻婧在我眼前去世,我深受打击,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闷了几天。
不知道是第三天还是第四天,姚戈终于忍不住来砸门了。我被他砰砰砸门的声音吵醒,刚准备说什么,就被一个人从床榻上拎了起来。
我睁开眼,就见姚戈一脸嫌弃地扇着风,然后我便被丢给外面候着的一群宫女。
言奕安:皇姐!
我还没站稳,一个差不多八岁大的孩子冲过来抱着我,几乎是顿时就嚎啕大哭起来。
言奕安:皇兄走了,皇嫂也去世了,如今……皇姐,你也不要奕安了吗?不是说会等我长大吗,为什么在我长大之前,你们就都走了?
以前在孤儿院,我听惯了那些小孩子的哭声,但也最烦那些小孩子的哭声。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他哭,自己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闷在房间这几天,以为只有自己最伤心,几乎都忘了,我还有一个弟弟。
言浠音:他们都是骗子。
好半天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几天不说话,声音也变得沙哑难听。
他们都是骗子……
舜钦,你说好了回来娶我,我等了你三年,直至今日依然在等,你到底在哪里?
皇兄,你说我可以离开皇宫,可是你为什么走得这么早,让我不得不回来?
皇嫂,你明明知道我需要你,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决绝,宁愿踏上黄泉?
我抹去他脸上的眼泪,认真地道。
言浠音:他们都是骗子,但是我绝对不会骗你,我会陪奕安长大的。
言奕安:真的……真的吗?
言奕安抽泣着,依然很难过地看着我。
言浠音:我许下的诺言,决不食言,拉钩。
我向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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