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女帝21

元昭和尘雪在亭中对弈，亭外细雨绵绵，好生惬意。

元昭：在下还有一事相问，世人皆道雪山有神人，武功盖世，医术高超，可如此神人为何只是隐居山林而不出山？以此才能，无论进庙堂而论天下，还是仗剑天涯行侠仗义，亦或是救济天下，总不至于一身功力而只居于此处。

尘雪手中棋子微顿，随后落子。

尘雪：也没什么可瞒的，一个传说而已。第一代祖师爷来到此处，考察地貌，断言百年之内此山必崩，因此在此住下，修炼绝世武功，以保此山不塌，路人不伤。

元昭：一句话让你们留在这里，可人力如何抵挡天灾？

尘雪：你看那边，原本雪山是比它要高出些许的，如今却是平起平坐。愚公移山，虽是可笑，却也只能如此。

元昭：还有一问，便是你们如何收徒？

尘雪：[笑]我们在山上等待有缘人，我们见到的第一个外人，便是雪山的后人。能够来到此处的，既有毅力，多数也是无路可寻之人。除了留在此处，也别无去处。

落子声清脆悦耳，一来一回，看似缠绵，实则暗藏杀机。

元昭：你也是无路可走之人？陛下应当就是你遇到的第一个人吧。

尘雪：[点头]我是孤儿，被师父捡到的。她确实是我第一个遇见的人。

元昭：这些话你可有告诉过她？

尘雪：[摇头]她尚有自己的人生，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我没有资格让她留下。而且……还有半年，便是百年。师祖的预言是对的，这些年雪山也确实比从前动了很多。

元昭：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走？！以凡人之躯挑战神明之力？简直愚蠢！

尘雪：我还不能走，我要守住这座山，即便愚蠢。

尘雪的棋杀意更甚，眼神里是对这件事的坚持，是对自然的挑衅。

元昭忽而明了。

雪山之下不过千步，便是北陵国。

他要守的不仅是这座山，还有山下的人，还有那个她。

尘雪：雪山后人的使命将在我这里结束，因此我不会告诉她。

元昭：那你为何在重建国家之时不告诉他们？！

尘雪抬头，眼睛明亮，似一道寒芒插入元昭的身上。

尘雪：从前北陵国被灭，我以为这一切结束了，我可以离开了。可是她悄无声息地召集了国人，重新建国，而且你以为住在山下不远处的他们不知道吗？他们在赌，若有朝一日国破家亡，雪山后人能够出山救他们，庇佑他们。他们也赌对了，我确实想救他们，只是第一次没有赶上。他们建国，选在了比从前更远一些的位置，那个位置我算过了，以我之力可保他们平安。

元昭无言以对，沉默不语。

尘雪：我心悦她，但是在此事结束之前，我不愿给她任何希望，没有希望，便没有绝望。我也想去看山川大海，行侠仗义，策马长歌。但这是我的责任，是我的使命，我得去完成。也请你下山之后做些准备，疏散人群也好，稳固城墙也罢。若我不幸早死，也不至于酿成惨剧。

元昭放下棋子，无奈又忧愁地摇头。

元昭：尘雪啊尘雪，你告诉我这么多，让我背负这么多，真有你的。你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

尘雪嘴唇微动，可又摇头。

尘雪：没有，若我将亡，说什么都是徒增其烦恼。若我未死，我会亲自告诉她，我心悦她。

元昭：那你听好了，你若是死了，今日这些话我一句都不会告诉她。

尘雪：[行礼]多谢。她是个苦命的姑娘，日后也请你多照看她一下。

元昭没有接话，也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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