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也不安全。
在上个月,解放军就兵临城外了,只是福建金门那边让人损失惨重,所以广州的压力暂时小几分。
萧不群猜着,楚云飞这应该算最后一波从广州撤退的军官了。
待人一走…
只晃了一丝神,外头又一卫兵来报。
【军座,海军的季舰长来电催促您登舰,说,再不走,时间怕是来不及了。您看?】
楚云飞长叹了一气。
萧不群:…走吧。迟早都是要走的。
楚云飞好吧…幕布已经落下,一切都该结束,我们,也该走了。
楚云飞站起来,萧不群注意到,桌上的茶水,人一口未动。
萧不群一路送人至大门外,那里早有汽车在等。
楚云飞不停的回头看,看树,看路边的雪,看屋顶的旗帜。
有些树,只剩下一把枯枝,待来年新叶。
而他们,如地上随雪掩埋而去的枯叶,待化春日泥。
萧不群甚至眼见人收了树下一捧泥土,用红布包了,带走。
现在话别,说什么都不是滋味儿。
车窗被摇起,萧不群朝人挥了挥手。
如送老友出山,希望人自此前途光明,长寿无忧。
萧不群自认笑意涌了满眼,也是后来,才听人说他笑得其实很“难看”。
解放军占了民心,现在武器装备也跟上来了,与他们不差什么。打进广州,不费事。
广州市区失守后,穆金带人将府里上上下下找了个遍,最后才在师部指挥所里找到萧不群。
彼时,偌大的房子里,只有萧不群一个人,从窗棂上投下来的光影印在人下颌处,更显得人瘦得不像样了。
这让穆金突的想起个人来。
他们的萧将军。
在敌人快打进南京市区的时候,那人也是这样坐在桌前,桌上还放着一把手枪。
穆金腿一软,险些跌进门去。
【师,师座…】
【师座,港口还没有丢,我们还有船!】,这次没有人和我们抢。
可是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收到撤退的命令…
他们…被放弃了。
萧不群:穆金…走吧。
【去,去哪儿?】
嘴里说着要走的人,却坐着不动。
穆金下意识问道。
萧不群:带着人上船…或者,脱了这身衣服,去哪里都可以。
【那,咱们走啊?】
萧不群:我,就不走了…
怪累的。
从骨子里就没了力气。
这种无力,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者,是生了病。
他从小就没什么大志向,被萧太爷收在身边当学生,后来跟着师兄进部队,即便在外面见过了世面,也没培养出什么大富大贵的梦来。
师父早在他小时候就笑过他,三岁看到老,【我们不群啊,秀气得像个小姑娘,最适合养在家里,跟年画娃娃似的…】
年画娃娃,只能锦上添花…雪中送不了炭。
穆金看着人,霎时就明白了。
嘴皮子颤得不像话,半晌,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不行啊…不行的…
【师,师座…】
穆金看着人去摸桌上那把手枪,像看着人摸的是什么吃人的怪物一样。
那“怪物”,已经吞噬进去很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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