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日落,虫鸣声声。
寝宫内,天欢缓缓睁开了眼睛,周围的疗愈结界被吸收进她的体内。她起身,看着自己的手,唤起仙力,白色光芒流淌于指尖。她环视着即将被自己吸收完的疗愈结界,心道:
天欢:‘这疗愈结界,倒是耗费了许多天材地宝。’
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长时日,只知晓自己是被墨河的上古冰晶所击倒。不过这上古冰晶理应是已经被冥夜所吸收,想来冥夜已经无碍了吧。思此,心中只余欣喜。
她此刻只想立即见到冥夜,立马换衣穿鞋,推开寝宫门。闭关守门的仙侍看见了天欢,瞌睡立马被赶跑,讶异极了,连忙行礼,惊喜喊道:
“天欢圣女!太好了,我去告诉神君!”
天欢微微一笑,
天欢:“不必了,我亲自去告诉他。”
可是仙侍们面面相觑,神情有些犹豫。她们的支吾其词让天欢察觉到了不对劲,一双美目充斥着不解,甚至还带着些不知名的微怒。
仙侍见状,最终还是解释道:
“神君此刻不在玉倾宫,而是在朝夕宫。”
天欢:“这么晚了,冥夜哥哥去朝夕宫干什么?”
天欢忍不住皱了眉,实在有些不满。她想,除了稷泽神君的那个不知好歹的妹妹以外,还有何人配得冥夜这么晚前往朝夕宫?
诚然,腾蛇圣女心中一酸,原本因为醒来后就可以见到冥夜的欢快在此刻消失殆尽,似是脸上笼住了一层氤氲的纱,让周边的仙侍们有些分辨不出她表情的具体含义。
她俶尔冷下了脸,全然忽略了身边仙侍的欲言又止,快步离去,身后人只得匆匆跟随。
……
朝夕宫烛光通明,又有万般流光在穿堂流窜,明月当空,星子点缀,薄雾浮去,外加微风轻拂,倒不失为停驻一番值得观赏的美景。稷泽坐在浮光亭内,与长霁对饮清茶,涩后回甘,别有韵味。
他瞧着前方花园里战神与佳人的练剑对招,忍不住啧啧一声,又自顾自摇摇头,喝了口茶后却什么都不说,惹得长霁有些心急。
长霁确实不是一个爱谈论他人私事的神,但是那个人是冥夜啊——
被称为铁树万年不开花的冥夜,如今竟是愿意抽出时间陪蚌族小公主修行,就算他嘴硬说是报答恩情,可是谁又会信呢?
至少长霁自认,小蛟龙已经情丝选中了人。
万物有了灵智便有情丝,有了情丝才能爱人,就连小蛟龙冥夜也不例外。
长霁饮茶,浅浅一笑,又有些担忧,说道:
长霁:“不过……整个上清神域都知晓天欢圣女心悦冥夜,如今冥夜爱慕佳人,若是天欢圣女醒来后知晓,只怕会是闹上一番。”
稷泽:“我先前就跟初凰提起过此事,只不过初凰说,姻缘之事由人不由天,旁人强拆不得,亦强配不得。”
稷泽叹了口气,
稷泽:“若到时真闹了事,只有冥夜能够解决,吾等是无论如何也插不上手的。”
长霁点头,倒也认可初凰跟稷泽的想法。
虽说冥夜跟桑酒互相有情,但是明显他们二人心中有数,并未多宣扬此事,甚至都没有让神域太多人知晓。至于是否有旁人撞见其独处,那只能算是命中注定了,他们也没有办法阻止。
顺其自然罢,想来冥夜与桑酒都是这般想的。
忽而想到了华招跟引鹤,长霁略有些不安,
长霁:“引鹤七日前溜进魔域打探消息,迄今未归,是否会发生什么意外?”
稷泽:“我算得他如今仍安好,应当未遭遇不测。东烛已派人去寻他,想来再过几日就可以得到确切的结果了。”
若是引鹤出了事,华招必定会情绪崩溃,稷泽是万万不能见到此等场面。
思此,他倒是坐不下去了,掐指头数着时日,想来华招也该醒来了,便打算去将她唤醒。长霁为了及时给华招增强疗愈结界,也已经与稷泽在朝夕宫待了些时日,华招将醒来,他自是跟着去。
还想着需不需要向冥夜提醒一句,但是见他正在认真教授桑酒仙法,也就落了心思。
冥夜自是没有注意到两位袍泽的离去,只是专心调整着桑酒的结印手势,见她总是在某一处犯错误,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语气不由得有些严厉了起来,
冥夜:“桑酒,你若是不愿学此法,可直接跟我说。”
桑酒回过神,连忙解释:
桑酒:“对不起,冥夜,我不是不愿意学,只是我现在心跳有些乱,脑子里多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没有办法专心。”
桑酒很是抱歉,颓废地低下了头,下意识抠着手袖上的珍珠,担心冥夜对自己失望。冥夜闻言,忍不住就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软下了声,道:
冥夜:“是我着急了,你不必道歉。”
语毕,他牵着桑酒的手走回浮光亭,不见稷泽、长霁,便晓得他们二人怕是去照顾华招了,也不再多想。扶着桑酒的肩膀让她坐下,为她斟了一杯茶水后,坐其身边,耐心询问:
冥夜:“可有何事扰你?”
桑酒没心情品茶,只是囫囵喝了一口后,就没喝了。她忧心忡忡,勉强扯出微笑来,抓着冥夜的手指,算是抓到了安全感,向这位令她敬仰爱慕的战神吐露心声:
桑酒:“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在梦境里面蚌族阖族被屠,我有些害怕。”
她的声音忽而放轻,语调中却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
桑酒:“华招姐姐说,若是我飞升成仙了,便有能力守护亲人与族人。但是我很担心,担心我太过愚钝,无法飞升,亦无法护住所有人。”
桑酒又怎会不明白,如此杞人忧天对于她的修炼之路只会是阻碍,让她徒劳心神,白白浪费修行打坐的时间,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胡思乱想。
她自小就长在墨河,虽一朝来到上清神域修炼,但改变不了墨河是她的家的事实。那个梦境太过于真实了,真实到她醒来时泪水浸湿了枕头,真实到心痛得难以喘息,真实到她只想回到墨河阻止这不知是真是假的灾难。
冥夜甚是担心,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试探性伸出手揽着她的肩膀,见她并不抗拒,温柔拥她入怀,
冥夜:“如今你修行进程快,加上神域清气充盈,我与阿招也时常教导你,想来飞升指日可待。更何况,那只是一个梦境,梦境虚不可信,不必放在心上。”
有冥夜安抚,桑酒没来由地信任他。或许是因为他是战神,亦或者是因为他仅仅是冥夜,桑酒没有办法否定他的任何一句话。她努力平缓着自己混乱的心绪,许久后才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冥夜的话。
二人依偎温情,不远处倒是有人冷了心。天欢借夜晚的树木遮住身影,瞧着亭内二人身影紧靠,目光宛若利刃一般,似是要将谁挖骨钻心,唇角轻轻抿开一抹冷漠的笑纹,沉声低语:
天欢:“本以为是华招,没想到竟然是小河沟里爬出来的蚌精……”
天欢:“妄想成仙吗?”
天欢的语气绝对算不得友善。
身后的仙侍皆是腾蛇族人,低头不语,佯装聋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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