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荒尘龙凰

云舒万里碧空净，夕烟袅袅映红霞。

了却帝君弃天地，苍穹北广悟道兴。

有道归途寻仙路，此去遥遥绝踪迹。

北广碧血林纵深两千余里，常闻异兽扑杀，其形百态，杀伐之术演化万千，极难捕捉杀戮征兆。

注目凝视雄峰深谷，几道身影已经停止打闹，笑颜乘清风，小憩溪边柳岸，言出奇谈怪论，应有妙语连珠，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忽闻“咕咚”翻涌，只见其身后五丈处那方泥潭正有几点血色缓缓升起，气泡浮面炸开，游出浓浓气雾，似有神智，其色多彩，其象华丽，潭水溅入周边草木，似已逝千年岁月干涸枯槁，清风拂过，成尘消散。

恰有枯叶飘落，一触气雾又成翠色，转瞬便已生根发芽，又复方才翠色！

“时间、生、死法则，这方栖息地已堪比道君境极道者，此间奇物异兽，已不尊天地平衡之道，留下此地必有灾劫降临。”见泥潭异兽如此威力，至极灵圣颇有些担忧。

一双眸子失了锐利，风月无垠目露忆色，道：“天地寻平衡，虽未发却已物是人非。星辰更新，葬了多少回忆，哪怕舍弃诸般生灵我也要留下这方境水湖！”

音落，深谷溪涧那泥潭缓缓露出一尊异兽，正凝视柳岸小憩的几道倩影！

其首如龙、漆黑如墨，身躯似蛇蜿蜒、色猩红披鳞带甲，躯体粗壮，头下生短小双臂，尾部有粗短，背部成峰，目射精光有染血长须及双角，云烟环绕，大口吞噬星光，此兽怪异而神俊，看似祥瑞却嗜血！

至极灵圣指向那兽，说道：“帝君者，代天执掌众生，司责天地，此时非彼时，平衡趋势所往。”

“此地超脱大道有失平衡，区区一载光景，这生灵已是仙灵之躯、通神之境，驱道境之法！”

“无垠龙尘也寻不到第二例。”

“只此一域，会有多少世界生灵涂炭，此地实在不值得你如此选择。”

第七时空内的波动逐渐平息，复杂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落去。

山岳之躯同一道倩影对视。

“家昂……”

那异兽一声古怪惊昂，昂扬浮空的龙首突然射向身后，披甲蛇躯便被拧成一股绳，又闻一声惊昂，身躯舒展、其尾抽地大石炸裂，爆发极快的速度游入泥潭，激起数丈潭水成雨落下，柳岸顿起浓浓翠色，遮蔽了四方视线。

至极晴雪仰视半空，见猎物逃离，起了浓厚兴趣，神觉张开两千里，覆盖碧血林，红唇掠起冷色笑容，秀丽五指屈抓，凭空生出五道晶莹丝线射向八方天际，美目神采飞扬，转五指运灵起线指向泥潭，晶莹交织层叠，看似无力的细线一入泥潭便化成大网层层渗下！

“家昂！”几息功夫，地底传来异兽惊昂，七八气泡冒出泥潭水面，多彩华丽的气雾向晶莹之网游去。

“嗤！”二者接触之际，一阵令人神魂颤栗的声音入耳，升起大量浓郁的月白烟雾，刚生长瞬息的茂密草木转瞬侵蚀成光秃荒山！

一丝生命迹象也无！

“嗤嗤嗤……！”华丽气雾不断覆盖，那恶寒之声愈来愈烈，强大的余波成接天飓风注下，席卷碧血林！

狂风呼嚎，顷刻间劲枝折断叶落纷飞，激起浓浓尘埃。袅袅夕烟下的碧血林顿成荒芜之色，深处不断传来怪吟吼叫之声，不足一息时间，铿锵痛呼瞬变虚弱哀鸣。

几道倩影丝毫不在意眼下这番变故，闭目小憩，乘风观神，任由风月凡真笑喊着去追她姐姐。

忽而一阵长达一息的长鸣穿透龙尘天直指时空，竟入了第七时空两位帝君肉身耳中！

“惊～！”

尖锐长啸波及万千处，至极帝君惊道：“荒尘天帝君——龙凰？”

龙凰，荒尘天生灵，已流世许久，乃传世外物之灵。其本体藏身缥缈之域，性嗜血好杀戮，常以折磨生灵真我、真灵为乐，以弱者无能不能存为由，造下杀戮无数。

此龙凰非彼龙凰，龙尘天祖龙不过道境，能叫帝君生灵另眼相待，可见一斑。

只见柳岸几道倩影不复从容，临敌备战，方圆万里时空已显扭曲，陷入虚无之域，堂堂仙君也起了惧色！

“姐姐，这是何般存在，怎会有如此摄人的威势？”采琴小雪起传音问道。

冷凚幽神情凝重，看向天际应道：“姐姐也不知，方才那奇异之声穿透仙宗护道大阵直指外域，不见其尾。”

“大音波动携带这般引而不发、蓄有覆灭之势的气息，怕是仙尊也无可比拟，只有……”

“帝君！”二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出惊意。

见他神情平和，帝君生灵越尘天降临的惊奇反倒是被压下了，好奇问道：“依照你往年的作为，若小雪有难，你早早便现身时空长河阻断了，怎留存此时还有观望的心思？”

风月无垠身形微动，以为正欲离开，竟又凭空坐了下来，见他语气幽幽、自顾自说道：“传说，天地初开，生灵万千，以诸多形式存在，修行如举手投足般简单。三十三尘天便是其中一道仙途，参悟者可摆脱天地掌控，永世逍遥。”

至极灵圣微微一笑。“自三十三尘天开放通道纳轮回众生以来，是有这么一闻传说流转甚广，很疯狂的瞎话却无可否定，冥冥之中，似有若无。”

“你知，这龙尘天之浩瀚，便是你我帝君境生灵也无法查阅，三十三尘天之无垠，天地间何般生灵可往，如此传说，又有何用！”

龙凰之威摄苍穹，几道倩影越时空逃离，风月无垠身形未动，目露星河流转，凝视六道轮回，启齿问道：“你还记得成就极道的感觉么？”

极道者，道境之极，掌天地运行规则，与冥冥之中的传言颇有一丝相似之处。

“天地往复，乃归轮回，此境非彼境，极道一途已是侥幸，若无天地钟爱，便是我等帝君境生灵舍弃天地、重启第一世，几无可能再次成就，倘若三十三尘天乃是仙路至高一途，其人选也是天地孕育、命中注定，何来超脱天地之说呢？”

“这传言能入幽冥，终归是一分可能，你愿意舍弃么？”风月无垠淡然反问。

至极灵圣微微一笑，转而神情一正，应道：“哈，自然是不可能！”

有雾化万物，两千里碧血林成空，北广山河破碎，苍穹仙宗也是一派风雨飘摇之意。

万千弟子感应真灵，察觉危机临近纷纷出关，一副山河破碎之景映入眼帘，无形攻势穿透身躯，波动范围无边无际。

波澜流光覆盖，大片生灵陨落成雨落下，无人敢懈怠，开时空之门齐入通天峰避难！

七彩霞光涌动万千里山河，万花飘落仙境，动人心弦声入耳。

“绝对死亡领域？”真天千尘望长空呢喃，绣眉微皱目露寒意，身化流光没入时空。

“荒尘天帝君怎么能突破天地限制降临龙尘？”

第七时空内，至极灵圣止住了身形，瞧了眼已无踪影的方向，回道：“时空长河无异像，非现在、非过去、非未来，暂时无法探知。”

“先回龙尘看看。”此地留下一声，两道身影相继消失。

行进龙尘苍穹，一路上血雨倾盆洒，无情帝君面露怜色，三宗大比一番清洗，这些弟子已是仙宗骄楚，只余下往日身影徘徊脑海。

行至中途，见熟悉身影停留北广，便真灵传音说道：“荒尘天生灵突破天地限制，龙凰此行不善，早早前去较好。”

见风月无垠凝视时空，二人并未停留，直往通天峰方向，久久未闻真灵传音，便化流光没入时空前行。

采琴小雪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心有余悸，见他神情凝重，便轻声唤着。

“夫君？”

“雪儿、容儿，此劫避无可避，只能委屈你们一下了。”时间紧迫，来不及多做叙述，低头说着。

关键时刻，二女什么也未说，目光中的神色比什么言语都更为直白。

“没事的，此劫针对逆天者，万千次也伤不了仙宗根基。”

音落，龙凰一声吼，直击第七时空，风月无垠已护佑两位夫人藏身真灵界。

灵力长衫汹涌激荡，其灵祖龙怒吼一声，那攻势居然弱了九成九！

唇角勾起，便动身前往通天峰，一路上，下起了七色流光暴雨，仙宗弟子陨落无数。

“取此之长，补彼之短！陨落多少极道者造就一方，好一个平衡之道！”自踏足道境以来，风月无垠便不知怒为何般滋味，眼前这番变化，叫他再尝了一次。

通天峰万千极道者护法仙宗，问天殿外已成尸山骨海，纵然一触道消，更有后辈弟子前赴后继，流血碎肉层层拔高！

风月无垠目射怒火，身形破长空刺去，起真灵波动，喝道！

“退下！”

无形波动震荡通天峰，一力破万法，龙凰之威层层散去，万千无伤弟子齐应，便化流光没入通天峰。

“是！”

一步踏出千里至，折叠护道大阵，便闻苍天殿内传来爽朗笑声。

“如此一来，倒有了一战之力，不至于赴十死无生之境。”真天千尘笑靥如花，娇躯躺入怀中，全然看不出临敌姿态。

至极灵圣为她按摩筋骨，那从容的模样，全然不把当龙凰当外人，大笑道：“刚说起关键人物，你就来了！”

一眼扫过，只觉奇怪，两位帝君竟如此放松。星河流转，见冥冥之中关于龙凰的迷雾果真散开了一部分，细细查阅之下，心中愕然，笑道：“有意思。”

“龙尘帝君数九五，晓三十三尘天不过四百余位，如今却有万千帝君已备战多时，啧啧啧，什么时候这帝君境生灵也如此平常了？”第一妍柔弃天地而行，始终是一桩愁事，如今万千帝君显现，倒有了几分成功可能，言语间，多了几分放松。

“确实有点意思，顺天否逆天否竟无关痛痒。风月帝君，有没有兴趣再开辟一条通天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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