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微光自赤水之上倾泻,并着浅薄光华洒在池希年身上,映得她杏眸化开一汪潋滟湖水。
她朱唇扬起灿烂,袖口繁复莲纹似烁粼粼碎金。妩而不妖,媚而不俗,美得不可方物,令圣洁高贵的九天神女也自惭形愧。
可她在对别的男子笑……
顾云声背靠在一棵桃树下,压抑住满心的烦躁。
直到窸窣脚步声远去,阒寂将四下笼罩。顾云声才从阴暗处走出来,他只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池希年,随后收回视线跟着苏子砚离去,眼中是克制不住的杀意。
“原来是太子殿下。”苏子砚嘴角带着笑意,看似温和,但在顾云声看来却更像是挑衅。“不知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过来的?”
“方才。”顾云声冷淡开口。
“方才?那不知太子殿下可看到了什么?”
“有什么是本太子不能看的?”顾云声反问他。
苏子砚一时语塞,他知晓天界太子是个阴晴不定之人,所以在平日的相处中很少会与他接触。
但以若天界太子的性子,若是方才听到了妖界公主刚才的孟浪之言,此刻他怕是早已人头落地了。
所以这应当是没听到了。
苏子砚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试探,“殿下想必是来找池姑娘的吧,方才子砚还在此偶遇了她,现在却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只是偶遇?我见你二人倒是相谈盛欢,让本太子都不忍打扰。”顾云声眉间隐有的阴郁戾气愈来愈浓。
苏子砚却是眉头一皱,“殿下莫不是因此生气了?子砚觉得池姑娘虽是殿下的未婚妻,却也有自己交朋友的权利,更应该有属于一个独立的人该有的自由,殿下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吗?”
“她该有的自由?与你私相授受?”顾云声浑身笼罩着森森阴霾,眸色呈现出极致浓稠的黑。
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重如巨型陨石,悬在苏子砚的胸口,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子砚抿了抿唇,当心自己的言行连累了池希年,拱手作揖道:“子砚口不择言,还请殿下莫要因为子砚责怪池姑娘。”
“你也配同本太子这般说话?”顾云声鄙视的看着他,一步迈出,几乎瞬间就来到了他的身前,金色剑意夹杂着点点黑气横在了他的身前,他甚至能看清剑身那闪动的寒光。
苏子砚惊愕的看着那道剑意,莫说捏诀挡住,便是下意识的躲闪都来不及了。
然而在他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时,他的体内却仿佛激活了什么一样,手上瞬发凝聚出了一团能量。
顾云声的剑意在与那团能量相碰,瞬间被一分为二。
“嘣!”
半空中的两相撞击绚丽的爆炸开来。
顾云声皱着眉倒退了一步,而苏子砚因为这一击被击飞了几米远,重重的跌落在地,他捂着胸口,忍着气血翻涌不甘示弱。
“天道之力?”顾云声嗤笑一声,“本太子要你死,便是天道说不也不行。”
看着他手中凝聚起来的剑意被更深的黑色笼罩,苏子砚当真以为自己要殒命于此了。
“顾云声,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随着池希年的声音响起,顾云声几乎是瞬间泄掉了手中的力,他恶狠狠的瞪了苏子砚一眼,“今日便暂且饶你一命,下次再让本太子见你私会太子妃,下场你倒是可以期待一下。”
说罢,挥了挥衣袖将苏子砚挪出了百米之外。
“顾云声,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我的桃花羹呢?”
顾云声不动声色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未开口,却又听来人惊呼,“你跟人打架了?”
她好像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小手轻轻地攥着他,打量了一圈四周被破坏的建筑和树木:“这是谁家的术法啊?好生厉害,竟能在太子爷眼皮子底下造成这么大的危害。”
顾云声本想板着脸责问她为何不听他的话悄悄与苏子砚会面,可他开口也不过是一句:“不知道!”
舍不得责怪她,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池希年拉起他的袖子左右看了看,见他莫说受伤了,便是连灰尘都没有沾上一星半点,松了口气的同时无奈道:“你方才在跟谁过招都不清楚?”
“嗯,不清楚。”因为她的触碰,顾云深勾了勾唇,“敌暗我明,没看见。”
也忒不要脸了些,她明明都看到了。
要不是她及时出现,苏子砚怕是都被他打死了。
池希年忍不住失笑,松开他道:“我去看看,别真打出个好歹来。”
顾云深将她拽了回来,按在怀中。“不许去。”
“……”勉强将脸从他衣襟间抬起来,池希年有些哭笑不得,“你刚才下手太狠了,我就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顾不服气道:“我没有下重手,是他太弱了。”
“是是是,他太弱了。”池希年敷衍的应到。
见她还有要去看苏子砚的想法,顾云声薄唇紧抿,头一次示了弱,“小公主,我也受伤了。”
“哪儿?”她紧张的看向他。
“内伤,伤的很重,现在站着都有几分勉力,你若不扶着我,我恐怕就要倒下了。”他老神在在,仿佛确有其事一样。
“你是天界太子,他只是个凡人……”池希年神色渐渐复杂,但终归还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怀里的人轻哼了一声,看她的眼神深邃又执拗,九分的不讲理,还夹了一分的脆弱。
就那么一分,池希年心软了。
她长叹一口气,紧紧的抱住他:“好,管他死不死的,顾云声最重要。”
顾云深终于开心了。
池希年突然觉得,顾云声笑起来可比刚刚剑舞的苏子砚好看多了。
她方才便不应该觉得苏子砚的容貌只是比顾云声差了一点的。
差得实在是太多了。
池希年为自己的眼光短浅啧了一声,扶起他道,“走吧,我送你回屋,给你疗伤。”
池希年搀着顾云深回了房间,让他躺在床上后才开口问他:“打都打了,怎么样?试出点什么了吗?”
“不是魔族,也不像苗疆人。”其实不用试也可以排除这两个答案的,但天界太子看人不爽想打他一顿,又何须找其他什么理由,但问的人偏偏是池希年……
顾云声躺在床上,实际上有些许心虚的,害怕池希年因此生气,本想先下手为强反问她为何不听话偷偷见苏子砚。但下一秒,就感觉身上被盖了一层东西。
白嫩的小手捏着大红的牡丹缎被,吃力地往他脖子下掖了掖。
“不是受伤了吗,盖厚点。”她嘀咕。
伴随这句轻微的叹息,温热的呼吸拂在了他脸颊上。
一种酥酥麻麻的奇怪触感从毛孔钻进皮肤,迅速地流过每一寸血脉经络,一头扎进了心脏中,在最柔嫩的心尖上,毫不留情地攥了一下。
顾云声的心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了起来,他抵住她靠近的脑袋,语气中带了几分责备,“池小年,不要离那么近。”
“知道了啦!”池希年乖巧的挪开头。
本就是他让她不要靠近的,但她突然这么听话,顾云声似乎更不舒服了。
顾云声眉头微皱,压抑住心中的不爽问道:“那你呢?今日试出点什么来了么?”
池希年坐在床边捧着脸思考了半晌,缓缓开口:“我觉得苏子砚今日给我的感觉,和溯洄镜中有些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他隐藏的太深还是溯洄镜中发生的事情另有隐情。”
“溯洄镜从未出过差错。”顾云声冷哼一声,看到她对苏子砚的态度竟有了几分缓和,不由有些生气,“池小年,你莫不是明知前面有个坑还非要往里面跳?”
“我没有,就是觉得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坏,等我们出去后便和他分开就好了,他一介凡人左右也翻不了天去。”忽略能够凭着凡人之躯爬上天帝之位的能力,苏子砚确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云声却是冷哼一声,他可不会这般妇人之仁,但这些也没必要跟池希年说就是了,待他们分开后,他有的是办法悄无声息的处理了苏子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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