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当道士

大伯并没有理会我，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肘上的烟灰，呼出一口浊气，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便走出门。

趁着夜色，大伯倚在一堆废纸箱上面，我就站在一旁静静的观赏着这破烂堆的夜景。

别有一番滋味。

过了良久，大伯这才慢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小寒，你知道什么叫天师吗？”

“天师?”嘴里疑惑的重复了一声：“天师不就是身怀绝技，抬手翻天的人物吗？大伯你问这个干什么！”

大伯听着我的回答，嘴角微微一笑：“天师，道士，术士，还有许许多多会本事的人物，他们学厉害的本事都是为了天下苍生，隐藏暗世默默地为世人出一份力。”

站在一旁的我依旧不明其理，不知道大伯为什么对我讲那么多。

要是在平常他讲的那些不存在的鬼故事，我早就摆摆手回房睡觉了，但是经历过刚才那事，也不得不摁住心听下去了。

但大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彻底傻眼了。

“如果，我把你送去学习道术，成为像天师那样厉害的人物，你愿意吗？”

大伯看向我的表情很是认真，眸子里透露着一丝坚毅，很直白的告诉我他没有开玩笑。

我征在原地，半天都没作出回应大伯也是。

如果不是塑料袋被夜晚的秋风吹的到处飞，看到的人似乎还以为这是一副画。

忽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道身影，一道女孩的身影，哭泣，无助，周围的战火纷飞，我像一个旁观者在那里注视着。

我想伸手把她拉出来，远离那种地方，但想象终究是虚幻的，我试图清空脑海，但那种画面久久的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好比，有人用铁烙印狠狠的摁在我的天灵盖上。

接着我又在脑海里回想到刚才所经历的事情，同样是一个人，只不过现在是个男的，都是站在我的面前，无助的哽咽。

那种感觉让我感到无力，若不是之后我才明白当时那些黑影为什么没有在攻击我后，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弱小，就连眼前的人都保护不了，况且那个女孩还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百鬼夜行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人类生存着，还有许多我们未知的事物。

信则有，不信则无，谁也没有看见过。

大约有十来分钟，我抬头与大伯目光对视：“可以的话，我愿意。”

似乎是对我这个决定有这一丝不满，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下，又从口袋里拿出烟盒。

从里面拿出最后一支烟后，扔掉包装，点燃，猛抽一口吐出废气，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很是老练。

“唉，看样子我是瞒都瞒不住了。”大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似乎是在嘲弄着自己，接着又朝空中说道：“九幽，你赢了，我明天就带这小子去茅山潜修。”

我在一旁看着大伯，愣是没说一句话，大伯这是抽什么风了。

“行了行了，明天去学校把学费要回来，收拾收拾东西就去睡吧。”

大伯吸完手中的烟后便朝着自己的卧室里走去，留下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搞什么?不上学了?真去当道士?

疑问三连在我脑中回荡，真搞不懂大伯的用意，短暂停留后，我也扛不住困意，洗吧洗吧脸就上床睡觉了。

但处于一旁的便宜同桌身上的那种香气，让我久久难以平静，直到数了三万零五百只羊后我才睡去。

虽说一夜无话，但我做了一个梦，矫健的身姿，洁白如雪的肌肤，金簪束缚的三千青丝横批在背上。

她在跳舞，她在对我笑，但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好似一个神仙，虚无缥缈。

......

“咚咚咚！”

第二天一大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耳边响起，声音之大，让我的起床气剧增。

大伯似乎没在，那声音一直没有停歇。

因为昨晚睡太迟，衣服没脱就上了小木床，被子直接一掀开，就跑了出去。

“谁啊，吵什么吵！”揉着朦胧的眼睛颇为不满的朝门外的人吼道。

但看清来人后，我那剧烈的火气便消了一大半：“赵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那新班主任，姓赵，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看样子似乎不是来寻我的。

不知道是个子不够还是根本不屑于看我，目光时不时的瞅着我身后，一点也没把我放在眼里。

“老师，你有事？”想到这，我的声音也不由得变大了点。

“我听张旺财说肖若男是不是在你家?人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他啊，占了我便宜还在我家睡了一觉，我又不会吃了他。。。”

嘴里嘟嚷着，但未曾等我反应过来，赵老师身后的人一把拉开他，硬生生的拽住我的衣领朝我吼道：“若男呢，他人现在在哪？”

我被这突入其来的动作整得不知所措，只是有点喘不过气来，一旁的赵老师还在伸手劝说，听她的意思眼前这个三十有五的地中海似乎还是校长。

“来就来了，弄这么大动静是怕人睡着吗？”就在这时，大伯也从后院走了出来，没等我看清，大伯的身影就出现在我们几人面前。

手搭在我的肩上，就是那么平淡无奇的一拉，整个人便被拽了过去。

地中海压根就没管我大伯那反常的劲力，依旧朝着我大伯吼道：“你们把我家若男呢，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就是捡一辈子破烂都偿还不起。”

大伯一改往日萎靡不振的模样，一脸玩味的出声道：“我们捡不捡破烂与你没关系，倒是你，摸摸良心，对得起谁，妻儿?哼！”说完还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知道大伯什么意思，但眼前的校长似乎被他扼住了把柄一样，虽然没说话，但已经浑身在颤抖了。

“爸爸?老师?你们来找我吗？我没事。”一脸睡意不散的肖若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朝着我们几人笑了笑说道。

校长看到后，连忙朝着肖若男那里走了过去：“若男，你没事吧，他们没对你们怎么样吧！”

肖若男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只不过看向我时，脸上多了份娇羞，看的我浑身上下起疙瘩。

“那好，咱们走，回去上课。”说完便一把抓住肖若男的胳膊朝门外走去。

大伯也在这时出声了：“既然来了，那就把我们的学费结一下吧。”

校长肖若男和赵老师三人都用一种不解的眼神扭头看向大伯，就连我都表现出一份诧异。

我还以为昨晚那话是开玩笑的...

“这是为何，既然我孩子没事，我也不会再刁难他。”校长疑惑出声。

肖若男眼里含着泪水，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

大伯冷笑一声：“我们这一辈子还要捡破烂，难不成捡个破烂都还要吟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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