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01（会员加更）

这般惨烈的情况，程止和百合自然是要了解的，在那位跟随了程老县令半辈子的老吏口中，得知了骅县之事的始末。

三日前，叛贼骤然发难，只是皇帝带着大军行动，不说其他的虎贲之军，便是凌不疑率领的黑甲骑都非易于之辈。

作为被策反的带头人，樊昌并非愚不可及之辈，犹豫多日，还是放弃了这一目标，转而攻打邻近且富庶的骅县，也好趁势劫掠一番，充作军资。

骅县作为皇帝最早的地盘儿，自然是安稳太平了十多年，一时间遭遇此事，难免猝不及防。

但是程老县令却做对了两件事，第一紧闭城门，令兵卒和城中壮丁大户前来助战守城，滑县虽然不过五十守军，但好在未雨绸缪，城防工程一直都很稳健，贼匪反倒久攻不破。

第二件则是见机不妙，立刻使人自小径外出求援，虽然不免遇到叛军同党被杀，可是还是有人来到皇帝驻跸之所，带来了援兵。

只是城中民众有厚重的城墙护着，可城外的百姓却没有，被叛军如同蝗虫过境般扫荡了一遍后，县城周围的乡村死伤惨重。

并且为了叩开城门，叛军驱赶着仅存的老弱妇孺到城门下，要挟老程县令开城门，否则就大开杀戒。

说完，便径直挑了个犹自幼童在枪尖上，并展示给城门上众人看看。

程老县令认为城内城外皆是他治下百姓，需要征收劳役赋税时，他们也在其中，为难之时，自然也不能舍弃他们。

老程县令只能诀别唯一的孙女，率领儿子们，家将和所有兵卒，以及自愿迎敌的壮丁，出城赴死。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可是却还是这样做了，为的不过是趁着乱起来的时候，尽可能让外面的这些人逃离生天而已。

为了以防万一，城门在他们出去的时候，就被乱石土块填埋，这是老县令之前就安排好的，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一条死路，可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若非他们拼命抵抗，恐怕是等不到凌不疑的援军到来的。

了解了个中详情后，心中愈发感叹，这位程大人可以称得上是舍生取义，大智大勇了。

因为程止与这位老县令颇有交情，百合从桑氏口中得知，他出身于河南豪族，家世清贵，儿子孝顺，几十年来算得上和和美美。

只是一朝出了此事，逢敌先上阵，遇难自当先，也会为了所谓的草芥之民，牺牲自己。

这和她所见到的，所听说的世家截然不同，不是汲汲营营，唯利是图，不是颟顸迂腐，绥靖妥协，而是也有满腔热血，以死相报的豪情。

所以任何的阶层，在没有透彻的了解之前，不能以固有的印象作为评判的标准，如此一来，不但有失偏颇，或许还会导致自己举世皆敌。

毕竟，即便是程家，也终究会走上成为世家的道路，这是历史的浪潮，非某个人能改变或阻止的。

只是对于未来的的计划，确实做了些改变，或许这样，才更能都兼顾各方，集众人之力，让她为后代走出一条前无古人，后有来者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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