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论棋（上）

直到夜半三更王质才醒来，他发现原来的雷电已经没有了，一种白色的烟雾缭绕周身。

我在哪？

王质只觉头昏脑涨，丝毫不记得自己回到家以后做了什么。不过这种感觉也没有持续多久，弥漫着的白色烟雾就已经修复了。

这时他才发现烟雾缭绕的竟是自己家。

“你醒了。”一个温润却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接着王质便看见了一个身着浅灰色锦衣的少年。

“欸，小孩儿，你怎么会在我家？怎么进来的？”王质有点懵，忙问道。

小孩只是笑了，并没有说话。王质突然一激灵坐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地问：“神仙？”

是的没错，王质面前的少年就是当年给了他那个“枣核”的童子。几百年不见，童子整个仙的变化有点大，模样倒是没什么变化，个子比以前高了点，从前好笑的发髻不见了，换了个发型，衣服也换了，这么一捯饬，倒也真像个宗门弟子。

外加这满屋弥漫的白雾，排场好大啊，仙人都这么拽的吗？

这要是让王质知道满屋子的白雾都是浓缩后的灵气，他会不会骂神仙败家。

这个不得而知。

少年点点头，道：“如果你觉得是的话，那就算是吧。我这次是来找你下棋的，正好碰见这一幕，这里不过偏僻一隅，怎么也有邪雷功这等功法，着实是奇妙的。”少年也没有多啰嗦，直接点明了来意。

神仙找自己下棋？

啥情况！

王质木讷地点点头，接着就被神仙传送到了一方空间内，空间仅有一方桌一棋盘以及黑白棋子，其余的都是白茫茫一片，棉花一般，踩上去很柔软。

最开始的时候，是和仙人下棋的新奇感，他不会下棋，尤其是这么一新奇，白天那种感觉也没有了，看着棋盘，两眼迷茫。

迷茫着，他竟然被那棋盘给吸引住了。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坐下来跟所谓神仙下起了棋。

若是说今天白天下的棋只能是稀里糊涂，看见那些人下棋也不过一种奇妙的感觉而已的话，那么如今和仙人下棋便是一种很清醒的、很奇妙的境地。倒不是说有什么特殊的，而是在这时候，王质的大脑运转似乎变快了，棋盘上的每个棋子从普通变得越来越清晰。棋盘上的方格也好像活了，动了起来。

与仙人下棋下的不是乐趣，也不是意境，而是道！就是这简简单单的道，却千变万化，让人捉摸不透。这下棋就是在论棋，是在悟道或者是论道的过程。

在王质的眼里，一切开始不断变化着，从黑夜到白昼，再从禾苗到庄稼，一转眼，黑白棋子就好像两方将士一般，不断冲向对方，搏斗、厮杀，却也好像是包容的，就如同雨洒落打底，润物无声⋯⋯

王质的棋每走一步，他都会有不同的体会，有时具象，有时抽象，有时只是这小小的一草一木，有时却是千军万马的奔腾、天骄的无双。

他彻底沉浸在了棋盘之中，无法自拔。

王质或喜或悲，自己却不察觉，倒是被那另一端的仙人给看在了眼里。

仙人最开始看他比较慌张，心里确实有点没底，但自从王质进入状态以后，他就一直在加大难度，不过一轮又一轮，王质的精神力和意志力并没有垮掉，还是让仙人所赞叹的。

王质还在一步一步下着，体会世间万物的玄妙，在暗叹宏伟之际也感觉到越来越吃力了，有些力不从心。外界也有一种气体在不停地通过王质的毛孔进入他的四肢百骸，在体内进行着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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