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时九（二十四）

“这边。”白凤拉着钟芝，朝一个废弃了的奴仆所用的小门跑去：“路过的时候，发现的一个出口。平时是没什么人会走的，”

“上锁了。”来到门边，钟芝试着将门往里推了推，只听得一阵铁链哗啦的响声，无奈的松开门栓，冲白凤说道：“看来，不是人太少，而是门太偏，基本上没什么人从这里出入，已经废弃了。”

至于白凤所见有人从中出入，大概是极其偶然的情况。

“…”白凤看着推了半天却仍未推开的门，没有说话。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围墙，估算了一下高度，又用眼角余光一撇身边的小姑娘，在心里默默比较一番。

围墙没有很高，对他来说，也就是一个翻身就过去的事。但是对一个小姑娘来讲，倒也是个不矮的墙。

白凤在心里衡量再三，最终决定斟酌着开口，想向旁边的人道一声得罪，让她抓紧他的身子，带她飞上去。

钟芝没有给他这个开口的机会。

在她跟着白凤一路走来，看着出入府邸的门前都或多或少有两三个守卫，唯独只有这个不起眼的小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心里有了计较，刚想示意白凤从这里摸进去，就看见远处闪烁着的金色的光点，那是巡逻队手里提着的灯笼。紧接着，交谈的声音也随着风破碎的传入她的耳中。

不能再拖下去了。

下定决心后，钟芝身形一闪，率先过了墙头。从下了决定到落实，不过眨眼之间的时间，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白凤欲言又止的神情。

看着钟芝利落的身影，白凤顿了顿。眼看巡逻的守卫队越来越近，终是将疑惑压在心底，也随着钟芝翻了过去。

落到钟芝身边后，白凤习惯性地打量起周边的环境来。放眼望去，在外看着尽显繁华的左司马府，在内，在他们所落入的地界，却是一片荒芜，一棵只烧了一半的枯树以及一间废弃了的瓦屋。

“这里看起来很久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了。”显然，钟芝也在观察着周围，得出了结论，冲白凤摇了摇头：“我要找的那个孩子，不在这里。”

“不会在前厅方向。”白凤轻轻落在墙头：“如果是丫鬟，多半会安排在后面。”

看到钟芝翻墙的身法后，白凤便知钟芝不需自己的帮助。轻飘飘落下一句跟我来后，足间一点便向府邸姬妾所居的后院飞去。

听得他这样说，钟芝心道白凤对这府邸倒也是熟悉，于是便不再含糊，发力追了上去。

白凤用轻功在瓦砾间飞梭之时，有意控制着自己的速度，怕钟芝体力不支掉下队来。分了几分神向后望去，惊诧地发觉那个小姑娘跟就跟在自己不近不远的身后，面上看来毫无压力。

又提速了两分，发觉还是那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跟在身后。这不禁激起了白凤那年少的胜负欲。

要知道，他在百鸟向来以轻功著称，百鸟里面除了墨鸦，再当提起轻功，便是数到他了。因着年纪尚轻，又在同辈里难遇以轻功相敌之人，在轻功这一领域他难免带了一两分自得，自认在他这一辈中显少有能与他匹敌者。

墨鸦原本看出并想纠正他这一观念，但他所想的倒也属实，且并没有因为几分自得而自满，反而不断以自己为底线突破自己的速度。想着并没有伤及大雅，便也就随他去了。

往常以他现在的速度，已经很少有人跟的住他，而钟芝仍是不急不缓的跟在他的身后，让他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到后来，竟是使出了全力用在了轻功上。巡逻的人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警戒起来巡查时，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踪迹了。

府邸总共也就那么大，两人全力轻功角逐后，不多时也就到达了左司马府女眷所居的庭院。

白凤不由多看了钟芝几眼。见她面不红口不喘，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由真真生出几分敬佩的心理，同时，又感觉自己的心在碰碰没有节奏的乱跳着，他把它归结为棋逢对手的兴奋。

路上连续加速几次，钟芝虽然不解，倒也不多说什么，注意到他的视线，歪了歪头，问：“到了？”

轻轻颔首，白凤抬了抬下巴，示意钟芝往下看去，三三两两的丫鬟在长廊上行着，小跑着，整个苑充斥着鲜活的气息，不复方才。

两个人对视一眼，悄然从屋顶落下，将身形隐匿在花丛中，想等待人流过去，再去寻钟芝口中所说的人。

不料，两个丫鬟从远处说笑着走来，最后停在了他们匿身的花丛外。

“忙活了一天，感觉什么都还没有做，一天就过去了。”一个年龄稍大的姑娘放下了木盆，直起身来，锤了锤酸痛的肩膀，打了个哈气:"我一会儿可是要快点把东西放到我家小姐面前，然后去休憩。"

“你还好，把东西放过去就没什么事了。”她的女伴羡慕地说，晃了晃手里提着的篮子：“我还得去柴房给那个倒贴钱的哑巴去送吃的。不过，嘻，我本来应该晚饭前去送的，我故意装作没有忙完的样子，现在才送过去。”

说些，把篮子送到鼻子底下闻了一闻：“都馊了，那个小哑巴肯定喜欢吃。”

不同于她的忘形，年稍长些的侍女看起来有些担忧，轻轻撞了撞她，压低了声音:"我说，你别太过分了。"

“放心吧。”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篮子也随之晃了晃，跋扈的侍女嫌弃地把它拿远了些：“馊饭而已，反正吃不死人又能填饱肚子。再怎么样，她一个哑巴，能找谁说理去？”

“行啦。”注意到有人将视线放到她们的身上，年长些的连忙端起木盆，低头向前走，另一个也紧紧跟上了她。

“左右不是个哑巴，你怎么那么反感她？”

“…谁叫她一来刘侍卫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区区一个哑巴，跟她娘一样是个勾引人的狐媚子，不会说话，也就脸稍微能看点儿。”

“…刘侍卫？就你那个姘头？”

说话声渐渐远去，钟芝消化着刚刚两个人话语中的信息量，从花丛间钻了出来，一时没有动作。

白凤站在她的身边，等着她作出决定。过了良久，听得身侧一声轻叹。

“跟上他们。”

蠢作：嗯，差不多基本上进度追平了，差不多周更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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