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我说我信因果你就信?”
“嗯,我信。”
孙韶无话可说了。韩诚的信任没有来由,他就是这样的人。
“你既然知道韩家的情况,应该知道以你的能力不管走谁的路子都比我的对你更有利。如果你真的要做什么,那张契约是拦不住你的。无论是什么理由,你用我的路进韩家便是存心想要帮我。”韩诚目光真诚。孙韶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一个人捧着一个心说:“这是我的心,你要吗?”
够了。孙韶扭过头,欲言又止。
这个人明知道他惯于撒谎,却还是对他敞开真心。他看着他的美好,便愈发感到自惭形秽。凌冽的寒风可以让他摧眉折腰,却无法让他甘愿为之引领受戮。束缚再紧他也要想办法挣脱,再难的死地他也要尽一切可能活下去。他就是这么被培养出来的。
虚假的光会把人拉进更黑暗的深渊。可这束光是真的。就算是假的他也认。何况他的感受那么的真实,温暖又慈悲。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你等等,再等等。我会到你那边去的。
温暖弥漫在心底,消融了冰霜,领着他向上而去。孙韶谨慎地将其储存起来,留待后用。
黑影毕竟名义上监督的是坞城的事情,自然不会和他在一起。新的耗子会在韩家与他汇合。之前他在站台和韩诚耽误的时间太久,搭的后一班列车。临发车前,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位子是在哪里。耗子监视着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到达韩家前,他暂且是自由的。
孙韶不敢浪费这段时间的机会。
上车后,孙韶一目十行。这些资料他大多都看过,偶有出入的地方都被他标记了出来。
那份地图则被他直接刻印成卷轴,放在了思维殿堂中。
韩诚收到了来自孙韶的信息:都背下来了。孙韶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很可能是之前已经得到过部分资料了——他背后果然还有其他人。但这不妨碍他利用孙韶的能力。韩诚再发过去一批资料,写道:后面还有一批。然后又扔了几个资料包过去。
没多久,孙韶就带着几张纸找到了韩诚,交给他。孙韶当然不能暴露自己的来路和目的,至少不能光明正大地这么做。Master is looking to him.就算没有了监控,禁制还是在的。不过补充信息,换取信任这种程度孙韶还是可以做到的。
韩诚捏着薄薄的几张纸,听着孙韶在他身后远去的脚步声。对于孙韶他不是心里没数。正如孙韶所说,他不明不白,动机不纯。地图是真的,他的话也是真的,只是藏了一份试探和故意的心思。钓小鱼一点面包屑或红蚯蚓就足够了,钓大鱼却需要一大块鲜肉。而要钓这种蛇鼠之辈还需要一份谋略。
孙韶用同样的方法回敬了他一份大礼。整页整页的补充信息,字里行间皆是意有未尽。这是出乎他意料的。
这个狡猾的小坏蛋。
是真心换真心?还是虚情换假意?哪边是真?哪边是假?Who cares?
这是一场游戏,两边都蒙上了眼睛走上钢丝,下方则是万丈深渊。
谁会掉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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