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肆虐的寒风吹打着光秃的树枝嘎吱作响,十二月的寒冬之夜显得格外的萧条孤冷,就连夜莺都畏惧这冬夜的漆黑和寂静,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半山腰上一栋别墅孤掌明灯,仿佛这茫茫黑暗中的一座灯塔,在黎明前守护着颓废的人。
“你醒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听到宇泽这句话小乞丐摇了摇头。
“好吧,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干什么?”
“这里是我一个朋友的住处,你在路边晕倒了,我只是看你可怜顺手救了你,仅此而已”宇泽感觉小乞丐好像是失忆了,对之前的事一无所知便将实情隐瞒了下来。
“晕倒?不可能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会是失忆了吧?”宇泽装腔作势道。
“不可能,如果我失忆了为什么还会记得我的弟弟妹妹们?哦对了,弟弟妹妹们还在等着我,这么晚了,他们一定还没吃饭,我要回去”小乞丐作势就要起身下地,被宇泽一把拦住。
“你放心他们很好,我已派人妥善照顾”
“你不是说是在路边救的我吗?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在哪儿?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额……我是在桥洞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救的你,听到里面有孩子的打闹声,一时好奇就进去看了看,这才发现他们,询问之下才知他们都是孤儿,所以才暂时派人照顾他们”差点被问住了,还好宇泽够机灵。
“不行,我看不到他们我不安心,我一定要亲眼看到弟弟妹妹们平安”小乞丐坚持要亲眼看看弟弟妹妹们,宇泽实在是拗不过也只好答应了,他下楼对孙秀英交代了一番便唤人把小乞丐搀扶下来,上了车直奔西城郊外而去。
一袋烟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这是一家叫做“西行客”的宾馆,也许不该叫它宾馆,称它为酒店可能更加合适,气势宏大的门面,富丽堂皇的大厅,大厅里人来人往只是这么多人这里却安静的出奇,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的。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宇泽一行人来到了前台,站台的客服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用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嗓音向他们打着招呼。
“我是疯屠先生”这是三界鬼神送他的“雅号”由于他之前的种种事迹,屠神伏魔甚至打破三十三重天,三界鬼神对他都是如雷贯耳敬而远之,这次虽然提前就有人做了安排事先通知了,但真正的“疯屠”来到了她的面前,还是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
“额……您,您这边请”那客服亲自指引着他们上了楼,宇泽扶着小乞丐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看到孩子们都睡着了所以一行人谁都没有去打扰,都只是挨个看了看便离开了。
“怎么样?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小乞丐狐疑的盯着宇泽看。
“怎么?做好事还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同病相怜这个理由怎么样?”宇泽冲她笑了笑。
“你也是孤儿?”小乞丐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叫什么名字?”宇泽没有理会她刚才的问题,准备大听一下她的身世。
“大家都叫我小扒丐”小乞丐说到这略有些羞涩。
“我是问你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小扒丐就是我的名字”
“你父母呢?”
“自打我记事起我就没见过我亲生父母,是我师傅把我养大的,他是老扒丐所以我就是小扒丐”一想起自己的身世和一手把自己养大的师傅,小乞丐一时间黯然神伤。
“那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们……”
“他们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都是我捡回来的”
“你都自顾不暇了,还要养着他们?”宇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禁动问。
“师傅说过,我们是乞丐但我们也是人,我们偷是因为没人肯帮我们给我们一个自食其力的机会,所以就算我们是最被人瞧不起的乞当有人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也不能见死不救”
“你虽然没有父母,但你却有个好师傅,既然你师傅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个自食其力的机会你要不要啊?”宇泽莞尔一笑。
“我没读过书,我没有身份户籍,这样的人你也要吗?”小乞丐的眼睛里顿时散发出了异样的光彩就像那雨后的春日朦胧又温暖。
“不是他要你,是我要你”孙秀英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你是?”
“她是我的朋友,以后也是你的老板”宇泽介绍道。
“老板?”
“怎么?你不愿意?”孙秀英调笑着问道。
“不,不是,只是我……”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刚刚我在外面都听见了,没读过书,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努力学习,至于户籍的问题,我会想办法帮你搞定,只是你这名字……”
“你师傅叫什么?”
“我只知道,大家都叫他老扒丐或司徒丐”
“司徒……嗯……”
“好,你以后就叫司徒瑶,小名瑶瑶,怎么样?”宇泽一脸欣喜的看着小乞丐。
“司徒瑶?瑶瑶?”
“好听,太好听了,这么美的名字以后真的就属于我了吗?”小乞丐满脸兴奋的抓着宇泽的胳膊蹦蹦跳跳的活脱脱像一只小白兔。
“没错,以后你就是司徒瑶,不再是什么小扒丐了,你叫司徒瑶”看着这个欣喜若狂的小妹妹,宇泽不惊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了,他感觉自己也同样快乐的不得了,兴奋的不得了,简直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谢谢,谢谢你疯屠”瑶瑶并不知道宇泽的真实姓名,只是刚刚听前台的客服是这么称呼他的,便以为这就是他的名字。
“额……我叫宇泽”
“那刚才那人……”瑶瑶有些惊慌失措。
“呵呵,那是我的外号”
“哦,对不起啊”瑶瑶都着小嘴小声的向宇泽道歉。
“好了,不说这些了,以后你就跟着这位姐姐吧,她会给你安排好一切,至于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们,我会妥善照顾,不过近期你不能去打扰他们,经医生检查,他们都患有不同种类和不同程度的疾病,需要治疗静养,我想这也是当初他们父母选择抛弃他们的原因吧,至于你,好好听姐姐的话,好好学习好好工作,有空我会来看你”
“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我的弟弟妹妹们?”
“这个……以后再说,有机会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宇泽略显局促的回答道。
“谢谢,谢谢宇……哥哥”瑶瑶,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称呼宇泽,情急之下便脱口而出一声哥哥。
“唉……哎,额……嗯”这一声哥哥也打了宇泽一个措手不及,自从孤儿院没了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自己哥哥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哥哥,叫的他心头暖暖的酸酸的。
“你……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有空再来看你,额……再见”撇下瑶瑶,宇泽独自一人离开了,走的是那样的匆忙那样的局促,此时的他就像是被人强灌了一斤二锅头踉踉跄跄晕晕乎乎。
宇泽本打算回家一趟的,离开这么久,一个音信都没有,家里一定急坏了,但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家人估计都已经睡下了,他也不好回去打扰,思来想去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本想先回地府一趟天亮再回来,可又一想左右不过几个小时的事,这么来回奔波也确实是没必要,就这么一路纠结着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谁承想逛着逛着居然无意间来到了城隍庙。
宇泽望着城隍庙上空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不浓不淡的妖气,这妖气中居然还掺杂着丝丝淡淡的阴气。
“哼,好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宇泽感受着周围阵阵袭来的阴风念叨了一句,便破门而入,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破败景象,凳倒桌翻神像残缺,地上满是被打落的烂果子和其他贡品,越往里走妖气越重阴气越淡。
“看来还有点道行,识相的就自己出来,否则小爷可手黑”宇泽一声吼出,见半天没有动静,不禁怒火中烧这摆明了是没把他当回事啊。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抬举的东西”说罢宇泽脚踏北斗奎罡步,指掐南宫天星决,一道敕命一道白光冲天一柱,行至樑顶铺撒开来,一时间整个大殿之内亮如白昼,白光正逐步的蚕食着黑暗,其间不乏有嘶吼凄惨的叫声发出,宇泽见白光已蔓延过半仍不见领头的大妖现身,便催动法诀加大白光铺撒的力度。
终于在白光即将彻底侵染整个大殿之时,从墙角和底边泛起了浓郁的绿色光芒,正在反推宇泽的白光,一时间尽有彻底侵蚀白光之势。
“哈哈哈哈……好,小爷就陪你玩玩,你再试试这个”话音未落只见宇泽变换步法翻转手决,又是一道敕命,那只剩下屋顶三分之一的白光突然金光大盛,一泰山压顶之势迅速将绿光蚕食分解,顷刻间让其化为乌有,整个大殿金光奕奕直逼后堂。
这次隐藏在暗处的妖怪可坐不住了,只见一团夹杂着阴气的妖气冲破金光直逼宇泽而来,随着这团妖气的袭来周围的金光也在不断的消散和退却。
“果然有些手段,只可惜你这点本事在我面前还不够看,业火缠身,去”宇泽一道业火打出却见那迎面而来的妖气与业火碰撞之后只是里面的阴气消失了,业火却未伤它分毫,见此情形宇泽随手打出一道伏魔法印,将其阻隔在外,那团妖气本想像冲破金光和业火一样冲破这法印,谁知却死活冲不破。
在一连几次的失败过后,它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次提到铁板,于是转头便想逃,岂料宇泽掐指扬手又是一道禁锢法印抛出,一层半圆形的光罩将它彻底的压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怎么?打了这么久,连个脸都不露就想走啊,家里的长辈没有教育过你这样很失礼吗?”宇泽轻笑着抚摸着自己的鼻子,环顾四周并不看它,听到这话那团妖气又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逃不脱这才显出身形来。
“狐仙就是狐仙果然生的明媚皓齿窈窕妩媚啊,本以为这业火足以叫你神形俱灭了,却没想到你还是个不曾造孽的良善之辈,难得难得啊”宇泽对那貌美如花的狐仙一阵嘲讽调侃却也敬她是个良善之辈,有心调教一番便放她离去。
“大仙谬赞,小妖不知天高地厚还望大仙慈悲,饶恕小妖冒犯之罪”
“你要早这么懂事我又何须这番大动干戈,你所谓的冒犯,我并不在意,只是你不该鸠占鹊巢,更不该亵渎神祗毁坏神像,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大仙融炳,我等本是深山中修行数百年的精怪,从不踏出深山半步,与山民也是相处融洽,他们供奉我们,我们保他们风调雨顺,他们不扰我们清静修行,我们为他们指路送福,几百年来一直如此,只是近二十年来……”狐仙越说神色越暗淡,越说语气越苍凉。
“这二十年怎么了?”宇泽好奇的问道。
“哎……近二十年来山村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出去就定居在城里不回来了,有些年长的也被儿女接到城里享福去了,只有那些年事已高又不愿意离开故土的老人留了下来,村子里的人少了,供奉也少了,但我们不怨他们,我们和他们的祖祖辈辈相处了几百年了,山民是淳朴的,所以那些孤寡老人我们依然保佑他们,可是自从十年前开始这一切就都变了”说着说着那狐妖居然抽泣起来了。
“你,你哭什么?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哪怕是妖也不行,你有什么委屈你就说,你别哭啊”宇泽一见女人哭就六神无主,没办法这是大多数男人的软肋,哪怕是神也没办法。
“十年前,市政府把天狐山列为旅游景区说是要搞开发,而桃园村就是重点开发地区,因为那里是整个天狐山唯一一块最大的平地,他们要在那里建度假村,给山民们开出来的条件是,只要他们同意搬迁,就在山脚下为他们盖新楼,并允许他们在进山口开店铺做游客生意”
“这不是挺好吗?”宇泽插话道。
“大部分人都签了合同搬走了,刚到山下的时候,政府安排他们住在零时安置区,说是楼还在建让他们耐心等待,也带村民们到建筑工地去看了,村民们很单纯就相信了他们,可是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了,直到今年都快十年了房子依然没有建好,村民们依然住在棚户区里,村民们每年都去问但每年得到的答复都是房子正在建要有耐心,终于今年年初村民们再也忍不下去了,他们决定去市政府要个说法,不给房子坚决不行,双方僵持不下,警察便出面抓了人,说他们扰乱公共秩序聚众斗殴,村民们气不过便跟警察发生了正面冲突,很多人被抓了起来,还有一些人被打成重伤”
“岂有此理,这不是官逼民反吗,警察打人就不犯法了吗?”宇泽气的胸膛起伏脸色煞白。
“犯法?呵呵,他们说是村民袭警在先,妨碍警察执行公务,警察是玩不得以强行执法正当防卫的,后来下山的村民又重新回到了山上家没了就搭起了窝棚置起了板房,和当初留下的村民一起阻挠施工,期间村民们和拆迁队队发生过数次流血冲突,拆迁队人多势众而且流氓居多,所以几次下来村民们死伤惨重,村民们对我们苦苦哀求,我们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出手教训了他们几次,可是没想到……”
“怎么了?他们都是凡人,难道还能对付得了你们?”
“哼,他们这些凡人的确对付不了我们,可是市政府那个姓杨的居然串通本地城隍来屠我全族,山神与我狐族向来交好便提前通知我们逃走,谁知还是被土地带人拦住了去路,我们本想与土地好言相商谁知那老土地不由分说上来便打,待到城隍刘清史感到,我天狐山一族除我重伤被山神悄悄放走以外,其余尽皆被屠无一存活”那狐妖说至伤心处声泪齐下,悲愤异常。
“也就是说,这里除了几个鬼魂外,只有你一个妖?”那狐妖闻言点了点头。
“那桃源村的村民呢?”宇泽又问。
“都死了,山神也被降了职,被赶回地府发配到忘川河边打捞罪魂去了”
“你不是已经离开天狐山了吗?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想我狐仙一族在这天狐山修行也已数千年之久了,在妖界又岂会没有三两个朋友”
“原来如此,可是那么多人都死了他们就不怕上面查下来?”
“呵呵,自古官官相护,他们早就上下打点过了声称是病毒传染而死的,再说了这些人都是半夜被鬼差直接勾魂的,就算有人来查又能查出什么来呢?”
“哼,真是人心不古世道不公,看来我杀刘清史还真是替天行道了”宇泽一改满脸的气氛转而换之以一脸的欣喜,轻笑着说道。
“什么?刘清史是你杀的?难道你就是……宇……”狐妖一脸的难以置信,张口结舌。
“没错,在下正是宇泽,狐仙大人有何指教?”宇泽一脸坏笑的调笑着。
“恩人,请受小妖一拜,小妖替桃源村和我狐仙一族,叩谢您的大恩大德”一听眼前这人正是为自己一组报了灭族之仇的大恩人,狐妖立马跪倒在地涕泪满面的叩拜着宇泽的恩德。
“哎,你这是干什么?我杀他完全是因为我和他之间的恩怨,至于替你们报了仇那完全是凑巧而已,你大可不必如此,快快起来,起来啊”
“不管是因为什么,您杀了他就是我狐族的恩人,小妖愿追随恩人鞍前马后终身伺候,还请恩人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
“不是,我都说了,替你们报了仇,那只是碰巧,我只是无心为之,我不需要你报什么恩,再有,念你是无心之过情有可原,这城隍庙之事我就不追究了,你走吧”说罢宇泽便撤了法印转身出门了,可是他发现这狐妖一直跟着他,也不说话也不打扰就这么默默的跟着他。
“我说,你有完没完?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我狐族向来恩怨明了岂有有恩不报的道理,恩人若执意不肯让我报恩,我便随恩人走遍天涯海角”狐妖一脸委屈的看着宇泽振振有词道。
“哎,我说,你还赖上我了是不?你别以为你长的漂亮我就不敢打你啊,我可告诉你,小爷我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怕,我可不管你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啊,你要再跟着我,你信不信我打的你魂飞魄散啊”宇泽以为这样可以吓住她,可是……
“您动手吧,这样我也算是报了恩了”狐妖闭上双眼,一幅引颈就戮束手待毙的样子。
“哎,我说,你,你还真是个狗皮膏药啊,你比我还无赖啊,我不要报恩不是很好吗?”
“我狐妖一族向来有仇必报,受恩必还,我又怎敢坏了规矩,所以恩人还是答应我吧”
“好,好,你不是愿意跟着吗,那你就跟着吧,我希望你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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