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为剑而生

剑无极揉了揉昏涨的头，右手传来钻心的疼痛，疼的他几乎又要昏过去。

到底是个不足十岁的少年，但他的意志力比一般同龄人可强多了。

自然也得感谢让他无法修行的百归剑气。

百归剑气，不仅仅是一本七品剑气法诀，虽七品，却在于它的难以修炼迫使太多剑修放弃。

但这百归剑气却对着剑无极有着难以想象的作用，它，可以炼化剑无极体内的六道灵剑留下的剑气。

何为百归？百流纳于海，剑元化归一。

剑无极如果不修炼百归剑气，总有一天，他体内的六道剑气会随着他的修为增加而成为大患。

何况现在他年幼体弱，无法承载太过于强大的六道剑气，下场只有一个，承受不住剑气的力量，爆体而亡。

现在这六道剑气，带给剑无极的只有无尽的痛苦，但他不怕。

刚刚醒转，剑无极一眼就瞥到了身旁的木剑，缓缓爬起，感觉他的四肢酸麻，无力感油然而生。

把木剑拿在手中，自言自语说道：“这几天没练剑，这六道剑气又有增长的趋势啊！”说完甩了甩脑袋，不再多想。

目光也游走在铁木上，他要继续练剑，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木剑指向还撑着他的重心，怕一个不小心就重重的摔倒在地。

剑无极站在铁木前，稳定重心，双手握于剑柄，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暴喝，木剑与铁木接触的声响又出深林。

一道身影悄然而至，恰似一缕青烟，模糊的身形涣散再而原地凝实，映入人眼的是一张淡漠面容，一身宫服浅装，拂袖间自然优雅。

来人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美妇，周身气息收敛，天地草木，风止叶落，万物化而自然。莲步轻移，眼中流光宛转，看着挥剑少年满意一笑，轻轻点头。

“无儿。”

剑无极闻声转过身来，收起木剑，对着美妇恭敬的行了一礼，抬头问道。

“师尊为何来此！”

“你是我的弟子，难道为师过来看看都不行，就许灵儿那丫头过来？”美妇掩嘴对着剑无极轻轻一笑。

她对这个优秀的弟子，很满意，常年不变的淡漠面容，只是为她的弟子发生改变，这个小家伙，从来没让她失望。

“无儿，你的手？”美妇的目光停在了一旁的树干，那里有着一个明显的拳印，结合种种，不得不幽幽一叹。

这孩子承受了太多同龄人不该的压力，那一拳算是一种发泄吧！可看见那白嫩的小手，透过皮肉已经可以发现一抹浅白，这一拳已经深入皮肉达到骨骼了。

他的恨，已经达到如此地步了？

“无儿！你可曾恨过为师。”美妇对着剑无极有着浓浓的关爱之情。

“无极从未有过这般想法，若无师尊，我恐怕早在幼年就死了”

剑无极看向美妇的目光清澈如水，句句发自肺腑。他对美妇，始终怀着一颗感恩之心，不曾有过丝毫改变。

为师，亦为母。

闻言，美妇再度幽幽一叹！

“那六道剑气种在你的体内，无疑是个隐患，你的剑道之路注定是一路坎坷。”

“为师偶然翻阅古籍发现一种镇压之法，倒是可以减轻你的痛苦，无儿你过来，为师这就替你封印它。”

“你的未来决不在这剑气的手中，将来，它将见证你化身成龙。”

说完，拿出几样灵物，其中蕴含着狂暴至极能量说明它们的不凡，他们说，这便是灵力。

只见美妇手指缠绕着神秘的能量，玉指在草地上勾勒描画，隐隐有着光芒闪现。

足足费了大半天，美妇才停下挥动的手，只是刹那，地面光华大盛，一道道纹路绵延草地，有着一定规律的交汇，片刻隐于地面。

剑无极睁大眼睛看着，一动不动，他被这种神秘莫测的手段震撼到了。

美妇喘息片刻，招了招手，示意剑无极过来，郑重说道：“无儿，看到那里了吗？躺在那里。”

美妇指了指光华最盛处，语气柔和。

“是！”剑无极听话的走到了光华处，平躺了下来。

接下来，美妇灵力爆发，挥手间几道灵物落在了阵法边缘，灵力化刃割破了手指，一滴红芒飞向光芒，眨眼就消失了。

美妇娇声一喝：“启！”

霎时，地面光芒万丈，强横的灵力波动，阵法，启动了。

处在阵法内的剑无极感觉到，体内的六道剑气格外狂躁，不断的在体内横冲直撞，想要逃离这里。

疼的剑无极龇牙咧嘴，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吼叫，最后一声，却响彻整个深林。

“无儿，撑住，再坚持片刻，为师这就将它镇压。”说完阵内光芒更强了，但看看美妇的面色有些苍白，只不过一双美眸一直盯在阵内身影上，没有注意自身变化。

“区区六道剑气，休想阻止我修剑，给我回去。”阵中剑无极仰天怒吼道，身躯颤抖，就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成为一个真正的剑修，是剑无极现在的梦想，不知为何，从他拿到那把灵剑的一刻，身体内就有了一个想法：要得到这把剑。

为此下定了决心，连身体都本能的对剑十分亲切，对于剑，剑无极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见到了渴求之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狂暴的剑气安静了下来，天地的灵力在此汇集达到了极致，四周的花草树木，枝叶下垂了不少，光泽黯淡了几分，其内灵力被抽空，所剩无几。

这阵法居然这般霸道，不仅吸纳了这片天地的灵力，连周围生灵体内蕴含的灵力都给剥夺了，六道剑气又是需要何等庞大的灵力才能镇压。

灵力洪流在阵法中心涌动，形成一个小型的漩涡，将剑无极凌空托起。

而剑无极体内再度有着阵阵剑鸣之声，在其头顶上方，六道剑气如同一条条银线交缠争斗，六道剑气所属，是六中截然不同的力量相互排斥。

碰撞的能量波动，震撼人心。

以剑无极为中心，无数道剑气肆掠，灵力潮汐自阵法四周卷来，好似一张大网包裹六道剑气，厚重的灵力如同一座大山，镇压而下。

美妇见此，咬破手指，两点猩红飞向阵法。无疑，阵法在吸收后，吸力暴涨，吞纳着这片天地仅剩的灵力

原本快要干涸的灵力洪流再度充盈，源源不断的汇入阵法，在阵法各角放置的灵物，恐怖的吸力下也难以幸免。

阵法承受的可是这片天地全部的灵力，连同灵物及其它生灵的磅礴灵力，显然有些承受不住开始摇摇欲坠了。

美妇作为阵法的掌控者，自然察觉到这一点，玉手不断变换结着不同的印法，念着深奥的口诀自口中吐出，化作一串串金色符形，缠绕着剑无极。

在金色符形和灵力大山的压制下，顽抗的六道剑气化为银光，蛟龙入海一般奔入了剑无极的体内，令得他痛苦咆哮，他清楚的体会到身体好像被撕裂了，其痛深入骨髓。

这剑气可不是他物，自他容纳以来，不断磨练，已经是同源同体了，刚才剑气外放就已经受了伤，现在又回来身体居然受到了反噬，怪不得剑无极感觉身体好像被撕裂。

“无儿。”

美妇目光在阵中停留，只是目光中有着很深的担忧。那张几乎扭曲的脸庞，颤抖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吼叫，无不述说他的痛苦，但她的心何尝不是一般。

这个小家伙，背负的太多，可她却无能为力，能做的仅仅是化解他心中已太深的执念。

撇开心中杂念，手中结印速度又加快了许多。现在她不能松懈，一个不小心就会功败垂成，这一番心血也就白费了，而且剑无极所受的痛苦也就毫无意义了。

她必须封印这六道剑气，这事关剑无极的性命。

金色符形流转在周身，在阵外看好像一条条金色锁链，捆绑着剑无极，上头的灵力所化的大山镇压而下，宛若地狱中的恶魔被镇压。

十几个呼吸后，阵法稳定了下来，灵力大山化为洪流钻入少年身体，剑无极只觉得自己好像受到重击，凌空的整个人被洪流砸到地面。

阵法光芒万丈，是之前前所未有的耀眼夺目，当中纹路扭曲蠕动好像活物，爬在了剑无极身上，刻印在其皮肤上，锁住的是五脏六腑，捆绑的六道剑气。

最后，整个阵法开始缩小，化作流光飞入剑无极额间，形成一个复杂符纹，烙印在额间。

美妇轻吐一口浊气，刚才几乎是深吸一口气撑下去的，动作行云流水完美无瑕疵，也只有这般完美的阵法才能压制六道剑气。

看着昏迷中的少年，只有轻轻叹息，怕惊醒梦中的少年，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玉手划过少年的脸，眼中的怜爱轻而易见。

她刚刚为了加上阵法威力，已经失去了三滴精血伤了本源，不辅以相应天材地宝闭关修炼半载，恐怕得留下暗伤，修为更无法有所进步，这一举真的元气大伤了。

“师傅知道，灵儿喜欢你，可出于私心，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

“灵儿为剑而生，却不是那执剑之人。”

说罢，深深一叹，柔和的目光最后一眼留在了少年身上，放下一个小小的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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