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千年重现堪悲泣【十二】

“二郎！”瑶姬已经急急的冲到儿子身边，查看他的伤势，明知无用，她却是不能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这是他的儿子啊，为了沉香他们落了一身的伤，自己这个当娘的却什么也做不了，瑶姬心痛万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杨戬始终没醒。瑶姬的心始终提着。

“二哥……”爬起来的杨莲走到杨戬身边，双目含泪。在她的记忆当中，二哥从来都是无敌的，宠着自己，护着自己……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地上昏迷的哥哥渐渐的与刘府中昏暗的小屋内的景象重叠。

“二哥，二哥……”杨莲忽然惊叫“莲儿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娘，你怎么了，娘……”沉香轻轻扶住杨莲，在耳边轻唤。

三圣母满眼神迷离的望着前方“二哥，二哥……”小屋内的景象还在眼前闪烁，她忽然抓紧沉香的手臂，紧紧的抓的生疼“沉香，二哥没事的对不对？他现在就在……”

“娘……”沉香忽然开口打断杨莲的话，却没有回答，只是柔声安慰“娘，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她没有看到儿子独目中闪烁的苦涩，苍凉。

他知道，娘是想起了在刘府的三年。呵，那是娘的噩梦，又何尝不是自己心中的痛。娘啊，舅舅真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到了现在您还是这样，等你知道最后的真相，您……又会如何？罢了，真相不能永远被掩盖，总有被知晓的一天，能让他们这样怀着希望过了千年，也……不错了。

此刻被摔落的众人早已爬起，或站或坐的默默等待，除了瑶姬他们谁都知道就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具是心情沉重，沉默不语。可听的沉香与三圣母的对话以及方才沉香避重就轻的回答，他们听在耳中心中却也生起了疑惑，但现在不是询问的时机。当然杨莲除外，她此刻已经精神恍惚，什么也听不到。

“沉香，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二郎……他在何处，他怎么样了？”瑶姬抬头盯着沉香，语气中有着急迫，担忧。

沉香垂眸遮住目中的苦痛，声音很淡，很轻“外婆看下去就知道了。”

阳光渐渐暗下去，一直静静躺着的杨戬唇齿微张，无意识地逸出一丝呻吟，眼帘微启，终于是醒了。

杨戬这一下摔得极狠，只觉除内伤乏力外，浑身骨骼都疼痛欲裂。手臂撑地，想站起身来，才撑起小半个身子，手上劲力一失，又跌了下去。

瑶姬心中酸涩，她想扶起儿子，可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看到儿子伤痛疲惫，好像是想再躺下去休息一会，可是想起了哮天犬，面色一变，轻轻唤着。嘶哑的声音听的瑶姬眼中落泪。

看到儿子叫哮天犬却没有听到应声，他举目看到哮天犬就在十几步开外一动不动，不知死活。他又挣扎着动了一下，痛得几乎闭过气去。咬紧牙不让自己出声，再次叫了声哮天犬，仍是没有回答。

瑶姬在儿子的脸上看到了恐慌，是的，恐慌！在过去的三千年，这个从来只是淡然，冷厉无波的儿子，只有在面对妹妹才会流露出一些情绪的脸上再次出现惊慌的神色，而且对像还是一条狗。这要是让那些神仙看到不知会作何感想？

画面中杨戬再吸一口气，翻身撑地欲起，终究是身子发软，刚要站起，一下又栽回了地上。

“二郎！”瑶姬心痛，伸手覆上儿子的背脊，想扶他起来，想帮他，可又有何用？她也只能看着儿子一步一滑，全靠双手慢慢蹭向哮天犬，白衣惹上了尘埃。十多步的距离，他竟用了小半盏茶的工夫。

哮天犬，这条忠心耿耿的狗又救了儿子一命。但哮天犬伤的太重，若不是方才杨戬用法力护住它全身的要害，怕已经当场毙命了。

眼见杨戬挣扎着来到他身边，将哮天犬勉力托在臂上，轻摇着呼唤：【哮天犬，你不能死的，哮天犬……哮天犬……】哮天犬口角挂血，双目闭合，胸口似乎都没了起伏。

杨戬一阵心痛，【“哮天犬，你不能死的，哮天犬……哮天犬……”】怀中的人毫无动静。明知道无用，却忍不住不去叫他，期盼他能睁开眼，期盼他伏在自己身边再不离开，【你这条赶也赶不走的笨狗，到底是我害了你呀，这本来与你无关的，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了我，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当然值得！瑶姬在心底呐喊，她眼见儿子身子颤抖，眼眶已经润湿，痛楚地闭上了眼，忍住自己的泪水，别过头去，掩去了眼底无尽的心酸。【三妹、沉香，还有母亲，所有的亲人都恨我入骨，又有谁能为我不惜一死？只有你了】

二爷！看到此处的梅山兄弟，哪吒等人浑身颤抖，再看一遍就更是悔恨愧疚。二爷对哮天犬很好，其实他对他们，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当初的他们不明白，肆意践踏，现在呢……若是当年他们哪怕是有一丝丝的怀疑，多一点点的信任，会不会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想到后来……一阵阵心悸袭来。

看着的瑶姬死死握紧双手，指尖掐的掌心出血也毫无所觉。她的耳边只回响这杨戬方才的话【三妹、沉香，还有母亲，所有的亲人都恨我入骨……恨我入骨……】

呵呵！是啊，我们所有人都恨他，所有的亲人，兄弟都恨不得他去死，也只有这条狗了。她现在才知道哮天犬对于杨戬来说意味着什么，瑶姬现在十分感激哮天犬，哮天犬万万不能出事。

【主人……】一声微弱的呼唤唤醒了沉浸在思绪之中的杨戬。

杨戬惊喜地转回头，不觉绽放出笑容【你还活着，太好了，好……】

太好了，不光镜中的杨戬松了一口气，就连瑶姬也是心中大定，哮天犬没事就好，这样儿子也不会愧疚不安了。

哮天犬咧咧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它第一眼竟是注意到杨戬微微湿润的眼角【主人哭了】

没想到他会冒出这句话来，看着从不愿在人前失态的儿子一时有些不知说什么好的表情，瑶姬一时之间也有些失笑，不怪二郎总是骂它傻狗，确实够傻的，不过也傻的可爱。这时杨戬移开了话题，转而道【是我连累了你，你不该受这一拳的。】

哮天犬摇摇头，轻咳一声，固执地说【我看到你为我流泪了，哮天犬已经心满意足】“哮天犬值得二爷这样对待”再看一遍的梅山兄弟早已被愧疚，悔恨充满，可笑他们那时还总是说哮天犬瞎了眼被二爷迷惑，原来瞎眼的是他们才对，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

真是傻狗，杨戬面色复杂，可怀中的人身子一抖又没了动静。

【哮天犬，哮天犬，你千万不能死！】情绪激动，再顾不上自己，杨戬盘膝坐下，便要运功助哮天犬调理。

“自己都伤势沉重，怎么能去救人”看着的瑶姬忍不住担忧道，她想替儿子去救哮天犬，可惜！见杨戬法力涣散，强提数次也未凝聚得成，他此时只怕这狗儿不治而死，哪里想得到太多？眼见不行，拼起残余法力，涓滴不留地全力灌向哮天犬体内。

他此举已形同蛮干，法力送出，自己顿时虚脱，天旋地眩下向后便倒，晕了过去。哮天犬失去他扶持，晃了一晃，也栽倒在地。

“二郎，你怎么就不会为自己想一想？”见他这样，瑶姬阵阵心疼，“你总说哮天犬是傻狗，你又何尝不是呢？”这三界也许就哮天犬一个值得儿子这般对待了吧！

“二哥……”踉跄爬起的三圣母小声的抽噎起来，她目光散乱。上一次看到这里她受不了晕了过去，这次……“沉香，二哥后来怎么样了，他没事吧？你告诉我，他没事的，是不是？”杨莲想到什么忽然抓住沉香焦急的道。

“娘，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

“不，不是的……你骗我……”

本来守在水镜之中倒在地上的两人身边的瑶姬，闻言目光也转到倍显沉默的沉香身上。

沉香苦涩一笑，淡淡开口“外婆，你看下去不就知道了”说完压下眼眸中的悔痛，再闭口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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