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蝼蚁，当存鸿鹄之志

不成仙道，终为蝼蚁！

晚歌懵懵懂懂中听着莫问的教导，可是始终不明白这句话的真意，直到十四岁的那一年，莫问鲜血淋漓地倒在了她的面前。

“仙门世家的千金，岂是你这样的蝼蚁可以肖想？”

手持长剑的人面如冠玉，穿着晚歌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的布料做成的衣衫，面上温文尔雅，可是说出的话却格外让人气愤。

“想成仙道，下辈子吧！”

那人笑得畅快。“白衣剑仙的高徒！不过如此！”

他嗤笑一声，念了法诀后，身上沾染的血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奄奄一息的莫问以及旁边盯着他一脸平静的晚歌，他本来要转身离开的打算突然没了，就想逗弄都弄眼前这个小东西。

“你难道就是那个孽种？”随即，他又摇了摇头。“不像，不像！”

那人饶有兴味地走到晚歌面前，用剑鞘抵着她的的下巴。“恨我吗？可惜呀，你就是穷尽一生也达不到我的高度呀！”

“你是仙人吗？”

晚歌以为自己会泣不成声哀求这人饶她一命，或者是奋力向这人冲过去，发泄自己的不满，可是那人主动靠近自己后，她居然异常冷静地问了这人一个问题。

果然，自己天生冷情，养她的秋意姑姑死亡后，她不也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过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人面上神色不显，逆着阳光，晚歌看不出他的意图。

“我想变强！”晚歌心中怕的要死，可是她还是哆哆嗦嗦地说出了这句话。

秋意姑姑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将对眼前这人的恨意压在了心里，神色几乎近于谄媚。

“朝秦暮楚的丫头！”那人冷声说道。“不过是和这家伙相关，我还有点喜欢，这样吧！这里方圆百里均无人烟，你要是能够顺利到达东州永安城，我收你入门墙又有何不可！”那人说完后，宝剑直接腾空，他一个跟斗翻了上去，直接飞走了。

晚歌这才想起没问人家大号。

“敢问仙师尊姓大名？”晚歌用尽了毕生的气力，朝着天空吼道，可惜，那人走的干脆。

晚歌明白，那人其实是想将让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不然，怎会走的如此干脆。

她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多纠结，因为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地是一处荒芜的村落，百姓们早就跑了个干净，晚歌虽然跟着莫问习了几年武艺，也只是能堪堪将高大的莫问拖了十五米左右，看着趴在地上的莫问，晚歌也只觉得心中酸酸涩涩的。

“老莫，看来你注定要在这里安家啦！”她苦笑一声，拿起了莫问的重剑，他们爷俩日子过得清苦，晚歌虽然学剑八年，可是摸剑的次数不过百次，莫问承诺等他收集够足够的铁料，就为晚歌打造一把真正的宝剑做她的佩剑。

可惜，晚歌再也等不到了。

她挑了一块看起来比较顺眼的平地，挥舞着宝剑，辟出了一道有一道的深沟。

说是深沟，最深处也不过一米左右。

“老莫，对不起，我真是没用呀！这么久才做好你的新家，你别怪我好不好！老人家说，人走的时候不能够带着怨气离开的！”

晚歌将莫问身上的瓶瓶罐罐以及沾染上血渍的干粮拿了出来，然后坐在莫问坟前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她发誓，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讲出那么多的话来。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不是吗？

安葬完莫问后，晚歌手持重剑，一路掩埋着莫问的血迹，此地荒无人烟，可是野物却有不少，跟着莫问这些年，这种荒野知识也没少学。

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把这些东西收拾干净，不然闻着味来的野狼绝对不会让莫问保留全尸。

收拾好一切后，她就在莫问的坟边生了一堆篝火。

人间习俗，总要为去世的人守灵的呀！条件所限，她无法在此地结庐而居，守上七日，可是莫问待她如师如父，这守上一夜，也总是使得的。

孤夜难守，这还真不是一句骗人的假话，她望着闪烁的星辰，突然想起了莫问之前的教导。

“星辰呀！其实上面真的也没什么，很无趣的！”

无趣吗？

晚歌轻笑一声。“老莫，我想去星星上看一眼，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无趣！”

渺小的人第一次生出了上九天揽月的豪情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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