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鸢十鸢,你告诉我嘛,那个,到底是什么,太神奇了。”
自从睚眦对他们两个使用了法术之后,权东卿就一直追问十鸢那是什么。
“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不必在意。”
“你是和尚,也会这些吗。”
“不会。”
“那你等睚眦是为了学法术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因为他会唱曲儿吗?”
“…………”
权东卿本来是大苍县里的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可惜命有点不好,在他很小的时候,双亲便纷纷逝去,双亲留下的房产也被自家大伯设计拿走了,从小便寄人篱下,受过不少苦。
后来大伯家又以养不起为由把他卖给县里的大豪绅,家主看他长的不错,说话也挺讨喜的,便把他安排在临苍客栈做招待客人的店小二。
老掌柜虽然有个儿子,却对权东卿也是挺好的,所以知恩图报的权东卿在做事的时候也是非常勤快的。
这么想起来,这家店除了贪点钱以外,好像还是挺不错的。如果这么想就真的错了,这家店开在荒郊野外自然是少不了有人在此做非法走私的交易,来的客人有的是朝廷通缉的凶犯,有的又是江湖上杀人越货的杀手。因为大多数客人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所以这里招待的客人从来不会登记入册,只要给钱什么都好说。
而且店里还会有人在大庭广众被人杀死,没有人会觉得大惊小怪,那些隐藏在客栈周围的壮汉就是为了清理现场的,只要一有人死,他们就会迅速地出现,将现场清理的干干净净。
这也是权东卿喜欢这里又不喜欢这里的原因。
“十鸢,要怎么才能学会法术啊。”
“不知道。”
“你们寺里应该会有很多修炼法术的秘籍吧。”
“没有。”
“那你们和尚没有秘籍是怎么成佛的呢。”
“贫僧念的是经文,修炼的是心。”
“这么简单吗?”
“没这么简单。”
“感觉又好复杂。”
“…………”
自从睚眦来了以后,十鸢就感觉权东卿的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了,有的时候问的问题让十鸢不是回答不了,就是不能回答的,伤脑筋啊。
“十鸢……。”
“…………”
关于权东卿的问题,十鸢大多数都只是敷衍过去的,现在的他可没有太多时间来为他的问题仔细解答,虽然他等到了睚眦,但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十鸢,你还能在这里待多久啊。”夜里,权东卿又去找了十鸢,睚眦在这里待得越久,他心里就越着急。
“睚眦什么时候走,贫僧就什么时候走。”十鸢实话实说,他本来就是来找睚眦的。
“这样啊。”权东卿的语气渐渐变得失落。
“要一起走吗。”十鸢看出他的想法,知道他不想再待在这个店里了,便问道。
“什么。”
“一起走啊。”十鸢说。
“我也想啊,可是我的卖身契在家主那里,走之前,我得先赎身。”
“睚眦有钱。”
“不要,打死都不想花他的钱,有钱了不起啊。”
“确实了不起。”十鸢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他真的只是实话实说,上一世都是因为睚眦有钱,所以在跟睚眦在一起流浪的时候几乎没过什么苦日子。
“十鸢,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十鸢笑了,这话又从何说起,在他眼里睚眦从来都不是他人,而是自己人。
“赎不了身,你就走不了哦。”
“我会赚到钱的。”
此时此刻,十鸢心里想的却是“才怪”两个字。
权东卿在十鸢的房间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十鸢听着他下楼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直至脚步声消失。十鸢叹了口气,拿起水杯喝了起来。
“你会替他赎身的吧。”十鸢说。
画面一转,睚眦抱着酒坛正坐在杂货间上面的房顶上。
“有的时候小爷我真的怀疑你这个和尚真的是个没什么道行的凡人吗,怎么小爷在哪儿你都知道。”说着,睚眦便抬起酒坛喝了起来。
“你踩的瓦片咯咯作响,东卿认为是老鼠,贫僧可不这么认为。”
“嘁。”
房顶上的瓦片再次传来咯咯的声音,十鸢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睚眦已经走了。
好几天了,权东卿都没有看见睚眦,每天晚上,他的事情一结束便马不停蹄的往楼上十鸢住的杂物间跑去,睚眦不见了,他也怕十鸢也走了,可每天晚上都看见十鸢还好好的待在里面,他便会松一口气。
睚眦到底去哪里了呢,权东卿这样想着。
“睚眦走了?”权东卿问十鸢。
“没走。”十鸢回答道。
“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你想他了?”
“他走了才好呢。”
“那你问他做什么。”
“这不是怕你走了嘛。”
“他去办点事,应该还要过几天才回来。”
“为什么要回来,这又不是他家。”
权东卿知道,正是因为睚眦,自己才会遇见十鸢,说到底,睚眦也不过只是性格差了点,人还是不错,至于他为什么会改变对睚眦的看法和态度,那还得感谢十鸢,他认为只要是十鸢的眼光肯定没错。
睚眦离开后转眼就到了八月,没想到十鸢说的过几天居然这么久,不应该啊,不过每次去十鸢的房间里的时候都看见他悠闲的喝茶,他便会无奈的摇摇头,这事他就不应该瞎操心。
十鸢也知道,对于睚眦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兽来说,半月的时间确实太久了,不过,想到他应该在去的路上遇见了前来任职的新县令,然后这位新县令也会因为他而成功作死。
这位新上任的县令不是原来的北宸国人,而是新国人,就是曾经的姜国,新县令原名姜和,因为受命接任大苍县令便改名为秦和,好好的皇亲贵族,不小心被卷进夺储之争,而后被贬,不得已连姓都要改,也是可怜之人。
不过俗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秦和此人因常年娇生惯养,养得了一身高高在上的坏毛病。于是同样是高高在上的睚眦怎么忍得了比他还嚣张跋扈的人。
“听说县里新的县令已经到了。”权东卿沏了壶茶递给十鸢,现在的十鸢因为睚眦的关系可以随意在客栈里来去,尽管他还是穿着那身看起来很破旧的灰色僧衣。
“嗯。”十鸢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便嗯了一声,权东卿都不知道他是在回答自己,还是在评价这茶不错。
“睚眦这么久没回来,你就不担心吗。”权东卿问。
“担心?”十鸢放下茶杯看着权东卿说。
“万一他不回来了怎么办。”权东卿说。
“不会。”十鸢又往茶杯里添了茶水。
“你这么信任他,他知道吗。”权东卿明显有点不高兴。
十鸢知道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朋友,睚眦又是一个不怎么靠谱的人,他这是怕睚眦偷偷的溜走了会让自己难过。
十鸢又喝了几杯茶,睚眦现在应该玩的正起兴,确实该担心他会不会把正经事儿给忘了。看来他还得自己走一趟。
第二天十鸢便离开临苍客栈往大苍县走去,本来权东卿是怎么都不愿意让他走的,一听他说会带着睚眦回来,这才肯放他走的。
从临苍客栈到大苍县城还得走上一两天的路程,对他这肉体凡胎来说确实有点慢,不过想着睚眦这一闹没三五个月应该是消停不了的,便也不用太着急。
越是靠近大苍县城,十鸢就越是能遇上不少进城的农夫,运气不错的话还能遇上从城里出来的人,这样他就可以知道最近县城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一路上十鸢确实问过几个从城里出来的人,个个都说让他不要进城,不过说辞都不一样,有的说城里来了强盗人贩子什么的,有的又说城里出了妖怪了,十鸢不用想都知道,肯定都是睚眦闹出来的。
果不其然,十鸢刚进城不久就看见了不少穿着官服的人在巡逻,当他在公告栏上看到睚眦的画像的时候他就知道秦和更不喜欢的是睚眦的长相。
“画的真丑。”十鸢悠悠的说了一句。
“他那是嫉妒小爷的美。”
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睚眦,十鸢并没有大惊小怪。
“东卿的卖身契你拿到了吗。”十鸢问道。
“早就拿到了,还拿回了他的东西。”睚眦答道。
“他的东西?房契?”十鸢有点惊讶,他转身看着睚眦,没想到他还能做到这个地步,不过,他印象中的睚眦也是一个这样好的人。
“嗯哼。”
两个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在大街上走着,完全不担心有人看见他们会引起恐慌。
“你胆子可真大,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乱晃,不怕被那些穿官服的人看见你啊。”十鸢小声地说。
“哈哈哈哈,就算小爷在他眼前,那个蠢货也不可能抓住小爷的。”
“你厉害,玩够了吧,玩够了就走吧。”十鸢说。
“去哪儿?”
“嗯,贫僧也不知道。”睚眦问他去哪儿的时候,他一时间竟然也想不到要带着睚眦去哪里。
他是不会带着睚眦回岚华寺的,这是十鸢来到临苍客栈的时候决定的,上一世的悲剧他不愿意再发生一次,只要权东卿不死,自己不死,睚眦就不会逆天行事,就不会引来让自己魄散魂飞的天劫。
“你好奇怪啊,非要拉着小爷跟你走,这就算了,问题是你都不知道要带小爷去哪里。”
“你现在住在哪里。”十鸢问。
“那小子的家里啊,小爷把他大伯一家全都送到漠北去了,没有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
“漠北乃荒漠之地,你把人家送到那里去,怕是会凶多吉少。”十鸢说。
“小爷已经补偿过了,所以小爷不管。”睚眦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你怎么玩都可以,千万不能出人命。”十鸢说。
“你不过就是个小和尚,怎么比老和尚还啰嗦。”
“贫僧已过弱冠之年。”十鸢说。
“你明明没有头发,而且小爷我已经几十万岁了,你在小爷眼里不过是个没断奶的小孩。”睚眦反驳道。
十鸢突然笑了起来,现在的睚眦在心里已经把他当作朋友了,现在可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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