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从帐篷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四周亮起了火把,空气中寒冷干燥又有着树木燃烧产生的热意,天上的星子又小又密,像撒了一地的糖霜,月亮从空中露出了面容,凄冷苍白,不像洛阳的月是黄澄澄的,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简单粗犷,没有亭台楼阁画舫游船,没有灯火通明鱼龙翻舞,有的只是一望无际轻轻冷冷,只是点燃篝火围在一起唱歌跳舞喝酒打架,热闹处有热闹的法子,而清冷处也有寻欢作乐的法子,几个人一堆火就成了自己天然的快乐,苏晚对这里不喜欢也不讨厌,不喜欢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如此的不适应,不讨厌是因为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臣民终有一天也会是她的同胞,她坚信着,哪怕这在当时是如此可笑,可她相信那位离别时召见她的小小君主能做到,他还如此年轻,还会有很长时间来征服这片土地,她等着大军将至的那一天,在此之前她要尽量去除掉所有阻碍。
苏晚看着远处天边的月想起了和亲前的场景。
那时她被关在牢里,不过因为有烟织的保护所以她并没有受到苛刻,她依旧穿着旧日衣服,只不过朴素许多,她被单独关押起来了,这一天,苏晚还记得天气很好,小小的窗户外面能看到树上的鸟儿雀跃,门吱呀一声开了,远远走来一个小公子,苏晚跪的郑重。
苏晚:“皇帝万岁,圣体康健。”
皇帝:“免礼。”
皇帝似乎并不惊讶于苏晚能这么快的认出他,苏晚是个聪明人,当然,皇帝也是。
皇帝:“你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吗?”
皇帝问的漫不经心,不知喜怒哀乐,圣人心之所想不可揣摩,苏晚斟酌的回答。
苏晚:“回圣人,从此世间再无洛阳苏氏,苏晚愿去和亲。”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苏晚头磕在地上不敢起身。
皇帝:“你倒是想的美,你早早知道朕要跟你们苏氏算账就早早的将你妹妹许配出去并在族谱上除名,苏晚,你当真以为朕这么好糊弄吗?你当真以为朕的大军拿那些漠北渊者没办法吗?”
苏晚:“回圣人,罪人不敢。”
苏晚连忙请罪,头磕的流了血。
皇帝依旧没有说话,他停下了转动扳指的手,这沉默比死亡还要可怕。
苏晚:“罪人愿帮圣人一统漠北。”
皇帝:“你觉得朕这么蠢吗?”
苏晚:“罪人绝无一句假话。”
皇帝:“那你打算怎么办?”
苏晚知道皇帝心中早有定夺,只是不能由皇帝之口说出来,所以她只能揣摩着皇帝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开口。
苏晚:“漠北局势混乱,但还是有那么几个部族势力强大,只要瓦解他们,在将漠北的部族划分为小部族,控制他们的盐和粮食,而最重要的是漠北的林木稀少,每到冬天只要在控制他们的碳火,他们就会慢慢自取灭亡,但漠北却有最多的铁矿和金矿,这些是我们所稀缺的,但他们的铸剑技术并不是很完善,只要控制源头或者给予错误的指导便可以一步步蚕食。”
皇帝:“你当真觉得漠北部族都那么蠢吗?盐和粮食他们尽管可以高价从别国购买或者南下抢掠,而碳火,他们是可以砍树,但别忘了,他们同时也有无数的牛羊,他们可以用皮毛保暖焚烧粪便取暖,铁矿和金矿,就算他们的铸剑技术不完善,但别忘了他们是马上儿女,从会走路就会骑马,他们可以用良马和黄金去换武器,你说的这些并没有真正能够解决漠北的问题。”
苏晚心中一喜,她明白皇帝是在让她继续说下去,她连忙直起身子,眼睛直视着皇帝,直视圣人是死罪,但此时她知道她要是想要保全苏茶就只能这么做,他必须要得到皇帝的信任,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苏晚:“互市。”
皇帝笑了,对此不屑一顾。
皇帝:“看来你也只是徒有其名罢了。”
苏晚:“圣人,我说的互市不仅限于漠北,而是周边各国,我们为他们提供商道,他们给我们交税,和周边各国签订契约,相互制约相互帮助。”
皇帝:“你可知这样一来我大昭的国门可就任他们进出了,大昭随时都可能被他们入侵,而你怎么保证里面没有别国的探子,你怎么能保证里面陆续进来的人是商人还是士兵,你又怎么保证他们一定会听我大昭的号令?”
苏晚:“圣人既然想到了这些,就一定有应对的办法,他们不服我们就打到他们服,我们尽可以展示我们的实力,那些商人尽可以全部打乱或许里面安插我们的人,也可以让他们在各地挂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他们的地址和货物,可以让他们根据订单运送货物。”
皇帝:“那这样一来商人的利益就无法保证,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乱呢?”
苏晚:“可以建立商会。”
天色晚了,苏晚说到这里就被皇帝就离开了,他离开的这般匆忙像他来的时候一样匆忙,可是苏晚知道她不会死了,苏茶也不会,可是烟织呢?烟织怎么办?
苏晚想到这里就被打断了,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远处走来,那是左贤王,苏晚笑的温婉贤淑,低头行礼时又有无限的妩媚风情。
此时,远处天边的月已经高高挂起,而那远处的山也在月色的照耀下显现出来,蒙了一层雾,像松墨一样,在黑色的夜幕下勾勒起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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