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竟都睡着了。
女臣横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肚子上压着本本,一只手耷拉在空中,脚还冲着桌子。
走乂一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一手枕在脖子下,漫画书还盖在脸上,也是横躺在沙发上,脚冲着桌子。
……虽然现在他俩都是醒着的。
他们脚对脚,下巴冲着下巴,如果两人一齐低头看向前方,就能来一次千年难得一遇的对视。
正因为如此,没有人睁开眼。
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问题的话,原因其实很简单——“哦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丑陋而又愚蠢的人啊,和他在一起一定会拉低我高贵的精神魅力”——某种意义上这两个人之间都是这么看待对方的。
尽管很难令人信服,但事实就是如此。
……虽然醒着,但这二位似乎更愿意欣赏闭眼时的黑暗……尽管睁着眼也是一片黑暗——毕竟天还未亮,吊灯也被女臣关掉了。
“什么时候了。”走乂说出这句话时,含糊不清,似乎本就不是对女臣说的。
……这确实不是对女臣说的,因为走乂只是确认女臣醒没醒而随口一说,毕竟他清楚女臣的为人,即是知道也是懒得告诉他的……况且时间之类的东西走乂明白,他们两人不论是谁,都没有能力可以准确地描述。
“……”女臣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大概一会儿就日出了。”然后把本本放到桌上,起身慢走了五六步,哗啦一声拉开了窗帘。
走乂见到此景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七八种可能性,推测着女臣到底要怎样整他,会怎样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两秒之后走乂便放弃了思考——毕竟与其面对绞尽脑汁推算行为,思考不良结果如何应对所产生的恐惧感,还不如挨一顿不痛不痒顶多会晕的打,既安详,又轻松。
所以,走乂安然道:
“你变得勤劳了。”
“多谢夸奖。”
……这种日常的对话,没人会在意的,作者不会,读者不会,无聊至极的他们的自己也不会,常常美好的一天就容易在什么都没做的后悔之中过去。
虽然这两位拥有近乎无限的时间,以至于不会后悔时间的流逝,顶多就是无聊——非常非常的无聊。
所以,一定要做一点事情,一点至少对自己来说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对于女臣而言,莫过于泡一杯茶。
不过由于书柜中,把所有书的内容筛选一遍之后,对于茶的描写仅仅只有只言片语,所以导致——女臣其实并不懂茶,也不会泡茶,对他而言的茶仅仅是开水加茶叶,毫无特色。
只是……这里没有茶叶。
别说是茶,连植物也没有一株,所以这泡茶的茶叶究竟如何而来呢……
打开书柜,女臣取出一本非常非常破旧,伤痕累累,被某种四足哺乳动物啃过一般的书。翻来翻去挑了一张算是完整的,撕下一小块来,在空茶杯里越撕越细,择得跟粉末似的状态,然后盖上杯盖。
等上一会,就会有一杯热茶在杯子里了……可惜这只是清茶而已,并不是想象中那名为“阿帕”的特殊茶类。
茶算是泡好了,摆在桌上也不怕会被吐进去口水。
走乂躺着,似睡非睡。
女臣坐着,似看非看。
小本本里到底有些什么,也只能等女臣亲自讲了……
“确定要我亲自讲吗,作,者,同,志。”最后四个字一顿一顿地说出来,气势全变,恶狠狠似要杀人一般。
“啧,最看不惯你这人仗着没法被我们弄死,就如此嚣张。”女臣把本本重新在第一页打开,念了起来:“从来不觉得这些东西能留下来,可这就是这么发生了,或许可以陪我一辈子?哈哈,有些兴奋了呢。这种记录着我所有创作的本子,一定要好好留着啊!”
“啊?你干嘛呢?”走乂说着,脸上摆出一副关爱智力障碍儿童的表情。
“你之前说要知道本子里有什么的。”女臣解释道。
“哦。”
“懂否?”
“懂了……你想说又醒了……不,你根本没睡。”
“所以你懂了啥。”
“问问题能不能带个问号,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有你问个鬼啊!”
“所以,这位先生,请问您从话里知道了些什么呢?”
“算了,别这样,有点恶心。”
“你自己作的,不怪我。所以你懂了个啥,我都问三次了。”
“你的现实形象是个自恋狂,顺带有点精神变态,我没说错吧?”
女臣把本本翻了翻,找到一句话:“哦,我就是个变态疯子,居然可以和智力异常的人聊的这么尽兴!”
“啊?”
“别问我,这只是原句,我断章取义了而已。”
“恶毒啊——无耻啊——”
“哦,你可以接着睡觉了。”
“啊?为啥?”
“你就是太喜欢明知故问。”说着,女臣又开始翻书了。
“诶诶诶,又找句子骂我?”
他看着走乂的眼睛念道:“一起看日出吗?”
“诶?诶诶?”
今天或许有点冷,茶杯置在桌上没被盖严,热气同太阳一齐缓缓地上升,白色的水雾一寸又一寸地被照得白亮。
两个人懒散的念头被光线逐一净化,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对视,隔着一层水汽看着对方的眼睛,只觉得散发着一股仙气。
脑子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看着对方的脸庞在阳光下越发清晰后,各自转过头去。
其实他们都没有发现……比起互相吐槽谩骂带来的愉悦,发现自己所在乎的人正在眼前,更能令人发自内心地满足与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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