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甜:时空混乱
我郑重地告诉你,我讲的故事都是事实,也就是确实发生过的事,绝对没有虚构。我不是小说家。我也不善于撒谎。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上述说法只是小说家故弄玄虚的手段,目的是把人们带进一个他自己认为很高明的迷宫。确实,有时候他是成功的。
但是,我告诉你,我讲的确实是一个事实。我才不管你怎么认为呢。可以确定的是,我不是个作家。
我喜欢博尔赫斯的风格。他太棒了。阅读他的东西,总能让人变呆,呆得像个厚重的哲学家。
为了躲避身后的风暴,可能是与人吵架,可能是离婚风波,可能是还有很多完不成的工作,总之我是想逃避什么。于是,我开车,出了市区。沿着盘旋的山路走了一个多钟头,钻进了一个从林覆盖的小山村。路渐渐地没有了。路边那个卖核桃的半哑老头说,前边?再往前走,你就得把车放下。
这里是人间的边缘了。
我给他10元停车费。
我爬上山去。
我老了。刚爬了有几十米,已经气喘吁吁。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喘息不止。
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吹着口哨。他是在下山。像一阵风。
他大概是看了看我,坐下来。问我要了一根烟。
我没兴趣看人。递给他。他又要火。
“喂,大爷,看看我又不损失什么!”
“看看你能让人超脱吗?”我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止不住。“看看我吧,只看一眼。你不会后悔的。”
我看了看他。精瘦的一个人,三十来岁。青春焕发的样子,精气神很足。我没看他的脸。事实上,我对男人的脸从来不感兴趣。女人的脸才不让我讨厌。
“你很累吗?”
“嗯。”
“你打算用多久上到山顶呢?”
“鬼才知道。”我嘟哝道。
“我只要25分钟。你要知道,这座山几乎1000米呢。”
“哦。”我说。
烟味在树叶间滞留下来。奇怪的是,山坡上一丝儿风也没有。
见我不待见他,他沉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吗?我会算命。”
“去你的算命!我算了一辈子的命,也没有算准自己的各种不爽。”我心里说。
“你今年近五十岁了吧。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就行。别讨厌我就好。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其他的我都知道。你喜欢阅读博尔赫斯,那老头就是个惹人讨厌又放不下的迷宫大师。你喜欢那个凄苦、多病、像个教父似的陀斯妥也夫斯基。他们的全集你都买了。可是你不能进入到他的精神世界里去。你讨厌雨果是吧?可是,特别喜欢他对大海的描绘,你认为精彩极了……”
他被烟呛得咳嗽了一阵子。
“你还喜欢柯艾略。对不对?尤其是那本《我坐在彼德拉河畔哭泣》。那开始的两页,你都能背下来。要是你有哭的能力的话,你一定哭唏哩哗啦。……”
我觉得他说的都对。看来,他是个文学爱好者。
“你有上万册书吧。啧啧,了不起。你按照小说、哲学、历史、传统文化、传播学、不可归类的杂书这个标准,把你的书房分成几个空间单元,做了通天到地的书橱,是吧?其实你特别喜欢儒道佛这些东西。我记得你在泰山深处有个让你佩服和不解的老师,在那个大寺院做住持的大和尚也是你的老师。你这个挺有仙风道骨的,我看。……”
他说得太多了,好像他去我家参观过一样。
“你对自己的人生可真满意!”他继续说,“你官没当好,做生意先赚后赔,家庭也不好,整天就想着怎样从那个家庭里出走。你后来偶然地当了个大学老师。你看你上课那个带劲!可是除了学生买账之外,谁知道你是谁啊。呵呵,连个教授都评不上!”
他戛然而止。
“我可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就像,嗯,就像我不能看不起我自己一样。事实上,你具有强大得可怕的自我修复能力。感谢传统文化,是那些大师们给了你力量。你不仅不认为这世界很扯蛋,相反,你还认为这世界那么美好。你会因为一壶好茶、一次愉快的聊天、一件新衣服而欣喜万分。你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的吧?”
我往前方望望。都是绿色和山谷。
“我不说了。我也累了。我理解你。”
我才知道,他自己说了好半天了。
“你的确有洞察力,了解我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但是,年轻人,你的错误就在于自以为是。你表现得像个预言家。你知道你未来是个什么样子吗?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你这样子的。可是现在,哈哈,我才不像你这样跟陌生人说话没有个界限呢。”
我有点不喜欢听他说话了。我想一个人闭上眼,跟随那一片叶子的旋律,进入到物我一体的宗教世界。我喜欢那种大自然的能量“嗞嗞”地流进我骨头缝里的声音和感觉。
“你才自以为是呢。自以为是的傢伙!”
他一点也不生气。
“吭吭!”我咳了一口痰。上山去,据我目前的速度,估计还得两个小时吧。
我突然想起我的几次死亡经历。一次是在大海里游泳。大风浪。暗流涌动,把我带入千米外的波涛汹涌之中。我后来告诉别人,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是故意的。我想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那时,我体会到了雨果描写的风雨飘摇的大海。我沉醉。并在沉醉中,感受到了死亡正在对我喘气,好像要攫走我的灵魂。
“还有一次,”那年轻人说道,“你深夜在泗水山区的一答盘山路上疾速开车。路上有沙子。你就冲山下的悬崖开去了。说起来一点感觉也没有。你的车子被一棵树挡在了路边,撞成了两截了。”
我没注意到叙述人变成了他。
“还有好几次呢。你大可以用‘高速惊魂’、‘山野迷踪’这样的词句来叙述。那无关紧要。关键是,你今天,坐在这个地方,我我相遇了。”
“那又怎么样呢?”
“我知道你的一切。我知道你在思考,有时痛苦,有时也有莫名的快乐。你最大的问题是,你不知道你是谁。”
“听起来你就是我自己喽?”
“不妨抬头看看我。干嘛那么苦大仇深,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的样子呢?看看我,你会有收获的。”
好吧。我往他那边斜眼看看。我吃了一惊。他长得竟然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你是?”我有点六神无主。
“我跟你一样,我是韩书堂。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里。读过书,也想写点什么。我想干很多事,可终究一事无成。”他说。
我们俩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自己,了是说着对方,颇有互文的修辞效果。
“我喜欢吃饺子。”
“我爱过一个女孩。可是后来她跟别人走了,是我赶走她的。”
“后来我又爱上一个女孩。她真好,她就是天上的星星。”
“那天,我在星空底下手淫来着。因为思念”
“我走不出书的诱惑。我知道我一无所有,也一事无成。我就想,就实话吧,我就想躺在床上,啥也不干,就是看书。我叫韩书堂,生来就是为了看书的。怪没出息的是吧?”
忽然,我们停下了。
“咱父母还好吧?”他问。
“挺好的。”我说。
“奶奶去世好多年了。她老人家可是受了一辈子的苦呢。”
“咱喜欢回家,让母亲给做饭吃。老人家就喜欢坐在路边,眼巴巴地等着我的车,嘶的一声在她身连停下,叫一声‘娘,我回来了’。然后就张罗着给我做饭。”
“是‘我们’,还是‘我’?”我问。
“是‘咱们’!”他说得斩钉截铁。
我感觉像是在做梦。
“咱们?那咱们还能在见面吗?咱们来个约定。”我掏出烟盒,里面有我抽剩下的半载纸烟。“我把他送给你。明天我一觉醒来,在我枕头边,我希望能看到它。”
他说“好的”。我们就分开了。他飞一样地下山了,顷刻间消失在丛林里。
我并不继续上山。我迷迷糊糊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什么东西来。
我醒来。枕头边上放着一盒烟,里面飘出一股烟屁股的恶心味。
我也不知道,上边写的这些,是个故事,是个梦境,或者就是个事实。
反正,这世界,你怎么看它,它就是什么,关键在于你的态度和视角。
苏回倾这个故事就是现在新闻上的……
顾梓甜:啊啊啊
顾梓甜:好恐怖
顾梓甜:忘也不在?
苏回倾害,不知道说什么
本章完
作者大大好久没更啦
作者大大想你们了
作者大大抱抱
作者大大好啦
作者大大本周的就更完啦
作者大大上述故事纯属虚构,不是真实的哦,单纯的宝宝们别真信
作者大大好了哦
作者大大又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作者大大我要走了
作者大大下周不出意外的话周六见咯!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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