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郑儿眼含着眼泪,高纬连忙关心道:“怎么了,郑儿可是不舒服?”
郑儿摇了摇头,低垂着眼眸,神色落寞,嘴角勾起苍白一笑…“无事……”
他一把揽过郑儿,“现在我们可是儿女双全了,一家四口幸福美满,朕都舍不得死了……”
郑儿皱眉不悦,一下子推开高纬“阿纬,这是说什么傻话呢?如果再这样郑儿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郑儿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高纬连忙哄哄她……
郑儿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攀上他的脖颈,眼角不自觉滑落一滴眼泪……哽咽难言,话入口却是那么滚烫,难以言明……“阿纬……一定要长长久久陪着郑儿…”
“好…”他也揽着郑儿纤细的腰…
日子还长着呢,两个人一定要好好过……
——御花园——
郑儿身着一身淡蓝色广袖流仙裙,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随着秋千的推送牵引,女子随着秋千高高跃起飞向天空,不过不一会儿就开始下雨了,绵绵细雨飘洒在秋千板上,秋千绳斜斜挂在杨柳和水汽氤氲中……
郑儿慢悠悠的荡着秋千,而高纬也不紧不慢的推着她…
郑儿紧紧的抓着秋千的绳子…
郑儿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只见郑儿温柔一笑,眉眼透露不可言说的温柔,宫人们不禁看呆了……
这位皇后娘娘真的如同传说中一般无二…就算是说她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她的美丽令人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捧在她的脚下,只为博她淡淡一笑……
后来,高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郑儿也不离不弃的守着他……
病榻上高纬笑了笑,抚摸着郑儿的脸庞“郑儿,你知道吗?朕一直都在等你……”
“嗯……?”郑儿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原来我和郑儿一样,但是踏破了时空才能重逢在这里……”高纬温柔的看着郑儿……
“什么……陛下也和郑儿……一样……吗?”郑儿心中不禁喃喃,哪怕是过往那般你也仍然愿意爱郑儿……
郑儿泪眼婆娑着,高纬缓缓开口道“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
“嗯嗯……”郑儿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可否有那么一丁点愿意与我相守……”高纬慢悠悠的问着…
“……”想说的话噎在喉咙里无法说出来,郑儿烧红眼眶,一滴滴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滑过……
忽然高纬不停的咳嗽起来,竟然咳出了血,一旁的郑儿大惊,慌慌忙忙的回答“我愿意…无论前世今生我都想过和陛下好好过一辈子……平平安安,子孙满堂……”
高纬笑了笑,“真的……太好了…此生能得到郑儿的真心也值得……”
郑儿抓紧高纬的手,“陛下…不要离开郑儿…如果没有你……郑儿……”
还没等她说完话,便被高纬打断…“答应我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不要让矖儿和瑶瑶这么小就没有亲人……”
“好……我答应你”想到了自己孩子郑儿当然是万分不舍……
“一定要答应我,郑儿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要活到一百岁,这样我就一直在奈何桥上等着你,等到你一百岁到时候我们一起投胎……”高纬絮絮叨叨的喃喃细语…
就在一句一句的叮嘱中,高纬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久之后高纬驾崩,其子高矖继位,因此年幼,于是就有其母郑氏辅佐幼年小皇帝……
郑儿看着眼前的一切,万里山河,轻轻的推开了蒹葭宫殿的门——
昔日的回忆不断涌现,看着庭院的牡丹花开的正好,不自觉回应起大婚那日,满城尽是牡丹花……那花开的灿烂一大片一大片布满大街……
就这样郑儿,带着和高纬的一起的希望,活着……
看着自己的孙儿们慢慢长大,郑儿也缓缓闭上眼睛……
郑儿失约了她并没有,活到一百岁……
根据族谱上记载,太皇太后郑氏享年八十三岁,皇太祖同葬在一处……
——奈何桥——
看着不远处熟悉的身影郑儿眉眼如初“阿纬~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高纬温柔的看着她,紧紧抱着她“郑儿~”
奈何桥上二十七岁的高纬等到了八十三岁郑儿,两人携手前往了轮回路……
黄泉路上,孟婆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她笑了笑…
“恭喜呀!你们终于在一起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
高纬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说什么…
孟婆回忆起起,那一月黄泉挂起了一个风沙——
“年轻人……我看你有心事未了,可是有什么忘不了的人?”她见过了太多太多的痴男怨女的故事了,一眼就能猜出……
高纬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我愿意用一切换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
※
渐渐的,她的泪慢慢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一切看起来雾蒙蒙的,泪水划过脸颊,她慢慢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郑儿凤眼微眯,原本白净的脸蛋上也沾染了不少灰尘,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
原本的美丽现在已经不复存在,像是珍珠被蒙上了一层灰一样,郑儿的嗓音嘶哑,她压着嗓子慢慢张口道。“阿纬……”
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喝水,导致她原本红润的嘴唇变得干裂起来,昔日里的如花容颜也渐渐枯萎。
现在的她只剩下形容苦枯槁,早已失去了往昔的美丽。
天牢里的其他犯人时不时对他说出一些调戏的污言秽语,让人听了忍不住面红耳赤,那一双双这么欲望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郑儿。
可惜现在郑儿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儿,她的眼神迷茫困惑,又带着些许的悲凉,也许是后悔,曾经没有珍惜过高伟的情感,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人就是这样,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郑儿不去理会他们,只是在幽暗的牢房中,透过那一丝丝的夜色,遥望着天上的星星,夏日的夜里蚊虫不少,这儿的身上被叮出了不少红包,原本细腻的皮肤也因为抓挠而变得粗糙起来。
散乱的头发,污浊的裙衫,昔日里的美丽早已经不复存在,她的眼神空洞,遥望着夜色,蝉在为他唱着最后一曲歌谣。
“殿下,郑儿好想陪你再捉一次蛐蛐儿~”
可惜这世上根本没有奇迹,她也根本没有重生,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她临死前的一场幻梦罢了。
细数着无数个黑夜,终于这一天她的阿纬终于来接他了。
眼前一个身姿魁梧的青年,眉眼含笑,深情默默地将手伸向她。“郑儿,我们回家吧……”
郑儿慢慢抬起手,洁白的柔荑垂在半空中,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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