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话 幸运得多

岐山不夜天的地牢里，孟瑶看着草堆上奄奄一息仿佛是用骨头架子一根根搭起来的人又焦又燥，在房间里徘徊不止。

他虽然是想狠狠折磨魏无羡让他服软自己好利用，但从未起过杀心，这人死了对自己绝对是害比利多。暗杀计划不能成功是小事，被云梦江家索命是大事。

孟瑶转身看向魏无羡。黑色长袍已经满是血污，有些地方直接被打烂。身体毫无生气，就连胸膛的起伏都要靠近了才能查出来。他就这么如尸体一样挺挺躺着，嘴唇干裂蜕皮。站起来倒了一杯水，伸手托起魏无羡的下巴，准备灌进他嘴里。

水流穿过喉咙又急又猛，几滴残留的晶莹从唇下流淌。冰冰冷冷的感觉竟然昏死两天的人直接呛醒过来。

魏无羡猛睁开眼，直直盯着屋顶，碎发湿答答的贴在额头上，皮肤与血肉模糊在一起，风一吹，刺骨疼痛。

他意识到自己在被孟瑶灌水，立刻将头拧到一边，哪怕清水淹湿衣服也不肯张开嘴巴。

孟瑶：都要死不死的人了，还那么大脾气！

听到“要死不死”，魏无羡恍了恍神。

死了就可以见到江叔叔虞夫人了，死了就可以还债了，死了……小古板就高兴了。

魏无羡死了倒好。

孟瑶盯了他许久，眼中的神情有些难琢磨。

孟瑶：温情执意要下来看你，哭了半天。她说你骨骼尽碎，元气大伤，就强撑着一口气不肯咽。现在醒了，反过来求死。

魏无羡不信他的话，试着运转怨力，却连抬起双手都很费劲。孟瑶没有骗他，自己真的相当于半个废人了。

魏无羡为什么还留着我的命……

孟瑶：……我不知道。那日温若寒杀心四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估计是想最后再给你一次利用价值。

别人靠气血维生，他靠怨气支撑。也幸亏不夜天怨气十足，那一掌没把他拍死。

孟瑶：你唯一可以换命的就是那一块阴铁。

谁知，魏无羡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嘴角边渗血，满眼清苦。

“我没有阴铁”，他淡淡表示。

孟瑶惊了。他们之前分明做过交易，换的正是一块阴铁，魏无羡也明确答应，如今却坦白没有。

孟瑶：没有阴铁你怎么召唤的傀儡，怎么控制阴魂？岐山门前的那一手我看得清清楚楚……还有夷陵监察寮，你杀得每一个人身上都有怨气侵蚀的痕迹，这怎么可能不是阴铁？

魏无羡奇怪。

魏无羡怨气侵蚀的痕迹？……你怎么知道？那些伤痕跟普通的尸毒腐烂极为相似。你不修诡术，能分辨得这么清楚倒也难得。

孟瑶对于他的“夸赞”抽了抽嘴角。

若是放在前些天，孟瑶得知自己被骗一定会恼羞成怒。可到现在这个昏沉的地牢，竟然莫名心平气和，甚至连追究的话也懒得讲。

想到魏无羡不过多时八成会死于温若寒之手，害怕他变成厉鬼报复自己，于是闭上眼睛轻吐一口气。

孟瑶：你到时候安心的去，温情温宁我会想法儿。

魏无羡并没有怒，轻轻移过头，疲惫地闭上眼睛。

魏无羡便好。

孟瑶微微握紧拳头，拂擦着掌心，盯着魏无羡得脸眼角发红。

孟瑶：你从头到尾到底图个什么？

回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

魏无羡那你呢，又为什么要上岐山遭这一路？

孟瑶动作顿了顿，微微仰起头。

孟瑶：我母亲希望我做一个仙门君子立足于世。我和我的兄弟不一样，他生在金陵台，而我在金陵台就一定要立下大功。岐山，有我的机会。

平平的语气下暗藏着惆怅，魏无羡想到自己。他早早被拾回莲花坞，有最开明的江叔叔和最包容的师姐。还有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师弟，至少曾比孟瑶幸福得多。

还算正常地聊了一会儿，孟瑶离开牢房，和院中一人交头接耳了几句，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

这话比较难写，算是节过渡章，感觉有点乱，大家明白意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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