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下回拨,闭上眼,他要自己给自己创造黑暗,以摒弃外界环境被动给予他的恐惧。
不对,他又把刚贴上耳边的手机放到桌面上,短暂的睁开眼,以便他伸手进自己的抽箱把多买的面包拿出来,撕开包装袋。
尹韩毅怎么了,我现在很困很想睡觉。
彦嘉:你睡觉还在吃东西?
尹韩毅怎么,能梦游不能梦食?
彦嘉:行行行,你对你对。就想问你一件事。
彦嘉:你不打算去趟医院吗?
彦嘉:今天我带着他孙婿去看他,他一直在嘀咕你的名字。
尹韩毅不去。
都已经去过了。
彦嘉:韩毅,他们知道你这么口是心非吗?
……
尹韩毅那又怎么了?
空塑料袋揉搓的声音传入听筒。
彦嘉:急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尹韩毅没了耐心,他不喜欢这样被吊着。
尹韩毅那你要说什么……
彦嘉:加油,你很棒。
电话挂了。
谁他妈需要听这两句假惺惺的鼓励。
此刻他极度渴望着他是个被世界遗忘的孩子。
不要有人记起他,不要有人打扰他。
门窗紧闭的教室,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也没有多高的温度。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尹韩毅又不是男子汉,他只是个小疯子。他当然可以流泪,他有权哭泣。
眼眶一酸,眼周有些湿润。
而现在他毫不留情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很响,甚至有浅浅的回声。
痛感蔓延。他用模糊的视线打量着教室的漆黑。
这是一种精神折磨。尹韩毅在自疗。他妄图通过这种手段彻底根除对暗处的恐惧。
他这么折磨,虐待自己。因为他现在不爱世界上的任何一人,一物,包括自己。
因为没人教过他什么是爱,要怎么爱。从前以为的爱似乎都在渐渐消失,殆尽。
爱是人生下来就会有的强烈情感,因是无师自通的。
但是尹韩毅已经作出了判断,以前的他都是错的,他应该重新学习一切。
于是他教会了自己怎么获取最大限度的自由以博取最大程度的快感。他教会了自己怎么疯癫的让所有人都无心在意,关注他。但是他还没有重新学会去爱。
他们说要爱这个世界,爱这个家,爱这些亲人,也可以是爱一群小动物,爱一朵花,是爱一个帅哥美女,总而言之,任何美的事物都值得爱。
尹韩毅脑子很乱,他俯身,轻吻着面前的桌子。
他似乎嗅出了这张桌子的持有者的味道。
神经病。对他来说最贴切的形容词。
他咀嚼着一个名字,又迫不及待地咽下。
他突然又生出一个想法。简直妙极了。
怎么过到的天明,他印象不深了。应该是在枯燥的恶劣的想法中与浅睡眠的交替中过去的。
突然想到什么,临近天亮时,他又下到了桌子底,就在那里彻底放松下来,睡着了。
杨凌问那个……
杨凌问要早读了……
杨凌问该把位置还给我了。
尹韩毅感受到轻摇,迷糊地睁眼,看见杨凌问的半张脸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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