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安本是洪宗主的关门弟子,导师虽严厉,但好歹是将其护在羽翼之下,或许对这个少年来说过往最心悸的经历莫过于夜间的坟地和当时离开欧阳家的前夕,但只要过了今夜,这些过去的都将成为无足挂齿的小事,而这几天的履历会被铭刻于心,成为这只稚嫩的雏鸟意欲展翅时最坚韧的羽毛。
前提是他能活下来。
睁开眼睛,欧阳安只感觉虚弱异常,仿佛体内全部的灵力都被抽干似的,而他也确实什么都感受不到,灵海似乎遁入虚无一般叫他捞不着任何东西。
他扶着墙根坐起来,转眼就看到一旁昏迷的晏和。
这边心才放下了,那边烛火的微光却又令他将心提上了嗓子眼儿。
幽蓝色的火焰映着一只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他的身量高大,深衣之下却单薄而空虚,就连声音都如同从缝隙里吹出的风,阴寒刺骨。
“醒了?”他问道。
欧阳安顿时一个激灵,对方最为鲜明的色彩莫过于那对镶嵌在狭长眼眶中,一对血色的红珊瑚,微微垂眸扫过来时,这抹深邃的红色潜伏在眼帘的阴影中,却比那灼灼燃烧的幽蓝色火光更令人心惊胆颤。
“你是谁?”欧阳安吞了口唾沫,他可以清晰的察觉到一种从未见过的森冷灵力扼住了自己的脖颈,而身体却因臣服恐惧而止不住的发颤。
“我?”深红色中闪过一抹狡黠,他几乎笑出了声,地上没有影子,伸出的一只手臂时隐时现,“先前你不是还称我前辈吗?怎么,忘了?”
前辈?欧阳安愣怔的看了眼昏迷的晏和,又看向那个幽灵般的人,不免有些混乱,于是极为木纳的问道:“你是晏和?”
“我以为你至少会聪明一点。”对方慢悠悠的伸手揉了揉欧阳安的脑袋,却又好似只是在他头顶带起一缕微凉的风,“叫尊上!”
“尊……尊上!”欧阳安颤巍巍的开口,空气中浮动的那股异常的灵力似乎又浑厚了许多,他紧抓着身后腐朽的木制框架不知所措,害怕与焦灼混杂在一起,化为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滚落。
洪宗主教导他遇到困难是不能哭的,可多愁善感似乎是他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病,越想控制,反而是越控制不住。
救他于水火的是悠悠转醒的晏和,褪去猩红的覆盖,那双眸子透出了原本该有的无暇,缓慢撑起身子的时候还懵懵懂懂。
晏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感觉自己在无边的黑暗中走了好久,而先前那股似乎要撑碎他灵丹的力量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欧阳安看着那漂浮的幽灵轻飘飘的蹲下来,指尖点在晏和的额头:“还想的起来什么吗?”
晏和抬起头望向他,透亮的眸中纯粹干净,但随即这点平静就被打破,如同搅动了池底的淤泥般,带来名为惊慌的混浊。
晏和张了张嘴,却也只是吐出几个喑哑的气音。
寄生于他体内的那缕残魂借着他的手夺取了欧阳安全部的灵力,又以灰尘的精灵做为献祭的灵体,才拼凑出如今的姿态。
莹蓝色的幽烛火光自四面八方升腾,全然没有了先前束手束脚的姿态,但与其相对的,那股怪异的灵力反而收敛了许多,不过半晌,就几乎寻不出任何踪迹。
“安心吧,我对你们可不感兴趣。”
那缕幽魂渐渐在火光中凝了实体,惨白的皮肤逐渐有了些许的血色,乌黑的发尾披散在肩头,他抬手握住一烛幽光,深红色的眸中似有火焰在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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