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淮龍村（弎）

母亲说过，天上有翱翔的雄鹰，地上有疾驰的骏马与矫健的鹿，水里的生物在淮龍村信仰的蛟龙之庇护下更是数不胜数。

可是谢成路没有见过天空乃至水中的一切活物。

由于庄稼年年欠收，曾遍布在水中的鱼虾也无影无踪。有些村民心生了搬离的想法，而有些村民则……

“自那谢家的儿子出生后咱这村才这么反常的……”

“这崽种定是大凶之物！难不成是龙爷降下的神罚？我得多去给龙爷烧烧香……至少下些雨吧。”

“你们说，要是把那谢家小子逐出村子，龙爷会不会……”

“海纳百川的龙爷可看不惯这种行为，这只怕会更激怒了祂，生怕直接毁了咱这村也说不定……”

似乎认定了这灾难般的一切是谢成路的诞生带来的，淮龍村对于谢家的意见也就随着日子一天天发酵，但都胆颤于所信奉的蛟龙的神力而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谢有才一家的生活表象还是正常的……至少目前是，指不定哪天这些人饿得实在不要命了不知会做出怎么样的冲动……

这天李雯出门说是要去林中采些可以填肚子撑些时日的野草，半日后，却是抱回来一个女孩，看起来只有一两岁，只有一块破布包着不知是谁遗弃的。

谢成路探头探脑地从门缝中钻出来，想要看看这从未见过的面孔。

谢有才看到后满面愁容:“小雯，你带她回来可以……可这饭菜……”

李雯垂头一瞥女孩，轻轻叹了口气:“小孩子吃的少，万一龙爷看到咱们在收养一些无故被遗弃的孩子，终于是醒悟过来要给咱村下雨了呢？”

说罢，她便抱着女孩进了屋内，谢成路也一步一步跟着跑了去。一会，机杼声卡扎卡扎地响了起来。

谢成路帮不上他娘李雯织布的忙，只好去床上观察一下被带回来的女孩。

“娘，她叫什么？”

“她的随身物品中没有名条，估计是她家人还没有给她取个名字。”

看着她熟睡的脸庞，谢成路忍不住刚拔完草根脏兮兮地手指一碰……

“哇——”

眼前的场景与女孩震耳欲聋的哭诉声真让李雯感觉似曾相识……好像谢有才第一次碰他儿子也是类似于这样的反应？

她这一哭，整得谢成路也不知怎么是好，只好把手抽离女孩的脸颊定定地站在炕前，看起来是手足无措了。可女孩还在哭，哭的撕心裂肺，谢成路也越看越着急忙慌……然后他把自己急哭了。

李雯:“……”

终究只是两个小孩子，情有可原，嗯。

想着她捂住耳朵希望能减缓一下这双重噪音对于耳朵的破坏，决定从织布机脱开身，止住这两个孩子的嘴。

自从农地里收不出多少粮食后，为了勉强供给全家人的伙食她也只好加入其中……以前作为小家碧玉从来没有学过织布的她，被迫与这些木制机器打起交道，然后再让谢有才驱车把这布运到别处去卖换些粮食回来。

所以谢家可能勉强撑到第三年也少不了李雯的功劳。

她不仅在纺织上具有不凡的天赋，在对付小孩上也有自己的方法。

很快，谢成路和那个女孩就安静了下来。

“娘，她已经算我们的家人了，可以给她取个名字吗？”

“若是娘不想……成路这里倒是有个主意。”

“李莫轨。”

李雯听到这名后先是想得诧异，为什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会起名字:“那成路这样起有什么含义吗？”

她就不信这孩子还能道出个一二。

“嗯……我希望她可以脱开被遗弃的身份，脱开原本的命运……就这样。”

李雯很是悔恨，为什么这孩子降生偏就赶上气节不顺，若是去读书深造必然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可能这就是老天给的公平吧。

“好……好啊！我有才的儿就是有才！”

几人都不知道谢有才是何时进来的，只是他噼里啪啦地鼓掌附和才让众人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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