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23)(鲜花加更)

若不是仙娥们扶着她，她现在恐怕会跌坐在地上。

她有些听不清周遭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因为旭凤的到来，这场热闹开始乱了，有惊慌失措的，有冷眼旁观的……

她想离开，却似移不开脚，因为泪不住的流，脚下似踩在云端之中，软绵绵的，没有一丝真实感。

“公主！”

身边传来的呼唤声，才把她从迷蒙中拉回神智。

她茫然四顾，转身，眼前的一幕，足以让她疯了。

“不要！”

可是，来不及了。

锦觅手中的刀刃已经全部没入旭凤毫不设防的脊背。

她亲眼看着它一插入底，没有遇到丝毫阻碍……她亲眼看见它一寸一寸地穿过他的内丹精元。

原来，他竟如此爱锦觅，爱到，将内丹精元也告诉了她。

刃尖上，一滴红色的血慢慢滑落，落在光可鉴人的云砖上，开出一朵小小的花，鲜红鲜红。四周很安静，静得仿佛听见了

那朵花开的声音。

她整个人此刻如同

坠在深渊里，无力挣扎，唯有呆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公主……”

身后的仙娥，轻轻摇晃她，企图让她回神。

此刻她浑身僵硬，连动弹都忘记了，直至——她突然觉得自己心口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旭凤跟前的，但是，她能够清晰地察觉，胸腔里空荡荡的，再也装不进去任何东西，就连灵魂，也在逐渐消逝……她甚至都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惩罚于她？

“旭凤，你到底爱我吗？”

“从未。”他似是知道自己快消逝了，说出的话格外狠心，“你根本不配问这句话，从头到尾，我爱的人，永远是锦觅而已。”

“为什么？”

他说:“你知道。”

说话的时候，很近，近到启口张合间唇瓣淡淡擦过……让她想起了那个午后，那许多个午后，云很淡，风很清……

“呵呵……”她笑，“原来如此啊，原来从头到尾，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哈哈……”她大笑起来，眼中泪水肆意流淌，“我好傻！”

“我好傻！你连死都是为她。”

她的手很凉，指尖颤抖着抚摸他苍白如纸的脸庞，泪珠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滚落，

她低喃：“我恨你，我恨你们，旭凤，我恨你们。”

“嗯，你恨吧，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他嘴角带着苦涩的微笑。

“我输了，旭凤，我输得彻底，彻底……你赢了。”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倒向他冰凉的怀抱。

一片黑暗中，她隐约听到他的低喃：“对不起……”她想要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

温热的液体淋满了她的双手，透过她的指缝渗入她的仙裙，不知不觉被染的血红一片。

那双长长的凤目安静地阖着，像个熟睡的孩子。她依稀能看到他越来越透明，越来越稀薄，一点一点烟消云散……最后，化作一捧清幽的火焰，刹那间，她身后万物皆焚毁。而她自己，却簪着那支寰谛凤翎，毫发无损……

是荼姚的寰谛凤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今日情不自禁的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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