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生死抉择

闹了大半天，许是累了，月尘终于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再伤人了。

这时，韩泾涟才知道，原来，月尘的情况远不止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痴痴地看着月尘精致的面容，如今的这一抹平静，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是真的很难求了，尤其是月尘，谁都不知道他醒来时，神识停留在什么时候。

他心底一阵酸涩，愧疚之情几乎要将他全部吞噬，或许，当年的月尘，被他一次次推开时，心比自己还要痛吧……

他坐在床边，一直守到了正午时分。

季芸换了件高颈的衣服，遮住了脖子上的勒痕，她手里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有两碗清粥和一盘小菜。

她看了两人一会儿，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仙长，先吃点东西吧。”

韩泾涟摇了摇头：“我等他醒来，再一起吃罢。”

季芸看着二人，欲言又止。

韩泾涟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他轻声地说道：“想说什么，便直说吧。”

季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开口，道：“姑姑找到了修复阿尘神识的办法了。”

韩泾涟那双原本沉寂的眸子里突然泛起了一丝希望的光：“哦？什么办法？”

季芸有些复杂地看着他，久久无法开口。

韩泾涟知道，必是和自己有关的，于是道：“你但说无妨。”

季芸道：“水能洗去杂陈，包括神魂上的污垢，只要有一位水系至高强者，用至纯的水系灵气帮他洗净魂魄，他自然就能恢复……”

“但——”她突然住了口，下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

“但是，这对于水系灵气的强度要求极高，放眼整个仙门，能做到的，只有我，对吧。”

季芸缓缓点了点头，但又赶忙补充道：“也未必，阿尘现在的情况虽然不乐观，但一时半会也不会怎样，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去找找，有没有其他适合的仙长。”

“我想，阿尘不愿意醒来后，看到您因为就他，彻底走火入魔的……”

韩泾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月尘。

“仙长也累了吧，吃些东西先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带阿尘去找姑姑。”

韩泾涟轻声应道：“好……”

他没有吃季芸带来的东西，单单是起身离去，他的背影不再如往常那般高高在上，甚至有些沧桑，满头的白发在风中飘扬，那位仙气飘飘的男人，不知何时变得这般的苍老而羸弱，甚至他也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褪去了以往的光芒。

这般看去，竟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季芸不知为何，鼻头有些酸涩，哪儿还有什么强大的水系仙君，这是月宸给他们下的最后一步死棋啊……

真的是死棋。

他在逼韩泾涟和月尘生死相隔啊……

若是韩泾涟真的为了救月尘而已，以月尘的性子，这辈子都别想走出来，但若是任由月尘这般癫狂下去，迟早有一天，心魔会吞噬韩泾涟，这……分明是一步死棋……

难道真的破不开吗？

她眼睛有些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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