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彻尔背光,若是有一双翅膀,那就真的是达拉的神使了。如梦如幻的光影让人与时序脱节,不知不觉步出生命的行列。他对蔓蒂竖起了一根食指,做出噤声的手势。
在蔓蒂疑惑之时,脚下亮起了一束璀璨的光线,晃眼的法阵一下子将昏暗的房间变得灿烂炳焕。她惊讶,望向身旁的阿彻尔。
阿彻尔看着眼前这个人类膜拜的眼神,露出了一个妙不可言的微笑。
蔓蒂“你..您是神坛的法师。”
这个高贵的身份不由得让她改用敬称,从不干预国家政事的神坛势力,在众多人的眼中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样的人物,她活到现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居然作为自己的医师照料了三天三夜,还听着她喊了三天三夜的救命。
蔓蒂有些受宠若惊,面部表情千变万化。
阿彻尔:“到了那边,不要说话,不然你母亲会以为是你的鬼魂来了。”
阿彻尔牵起了她的手,蔓蒂坚定地点了点头。
蔓蒂只是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失重,就已经站立在了雷琳娜的床前。
雷琳娜的伤势已经大有好转,面色明显红润,正端坐在床上静静地望向窗外,华美高雅却不敌岁月侵蚀。
生死离别之后,再次见到她的母亲,蔓蒂格外受触动,情不自禁地想要挪动脚步。
阿彻尔紧紧拉着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乱发出声音。否则收拾残局的时候,神坛介入的消息就会败露,那之后会很麻烦。
蔓蒂领悟了他的意思。
看着眼前满目忧伤的母亲,一改往日的生气,她顿时觉得一阵心酸。她不过想要普普通通地健康活着,却连着她的整个家庭,都被卷入一个了无边界的巨大阴谋里,可她现在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每个早晨,雷琳娜将她从梦魇中拉起来,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提起此事,而她看自己的眼神,那种悲伤凄入肝脾。以及神坛的阿彻尔,看似一个运筹帷幄的圣者,却也对她梦境中的内容神色俱变。
阿彻尔:‘去看看殿下吗?’
阿彻尔的声音直接传达到了她的意识当中。
蔓蒂点了点头。
王储寝宫
出乎蔓蒂的意料,毕维斯居然比她伤的更重。他的背部遭到严重的刺伤,那天晚上更是流了一整晚的血。
她盯着毕维斯紧闭的双眼,有些揪心的瞟了瞟他的伤势。他的上身缠满了层层叠叠的绷带,额头上泌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他张开了嘴呼吸,胸脯不规则地起伏着。
“咔哒。”
正室的门被慢慢打开,迎面走进来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浅色的睡裙起了很多褶皱,显然是没睡多久就忙着照顾王储。疲态的面孔像是辛劳过度,唇色也病态地发白,几天几夜没睡觉了一样,不禁激起人的保护欲。
莉莉安从木盆中拎起了一块毛巾,玲珑的小手却十分熟练地拧干、折叠,随后服服帖帖地敷在毕维斯的额头上。
莉莉安“可怜的殿下,上次见您,还与您共度了一段难以忘怀的美好时光,现在相会,您就这样昏迷不醒。”
莉莉安自言自语,话中充满了惺惺相惜之情,转而握着他的手,摸着他的脸庞。俩人这般绝美的场景,像是草木钟情于光阴,终有一日爱情将会从幼小孱弱走到葳蕤葱郁。
蔓蒂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紫红色的牙印,不偏不倚地咬得非常完美,那是她门牙的尺寸,噢,还有她的虎牙。那是她的牙印!那是她的手!那是她的人!
就算我是只獾狐好了!我承认自己是獾狐!老天哪,我想一个人独占我的猎物。
蔓蒂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样的想法,本来满心的内疚和歉意,现在全充斥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腥酸味,弄得她非常非常不痛快。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猎物被侵占,委屈得脸都绿了。
手边的一只茶杯,她顺手就打飞在了地上。乒铃乓啷地滚了很远,留下一路的碎片。
莉莉安惶恐地望着从桌上自己滚了好远的茶杯,握着毕维斯的手更紧了,甚至还把整个身子贴了上去。
让你松开手你还把两只手都搭上去了!你没看到那个属于我的牙印吗!
蔓蒂急得想跳墙,若不是阿彻尔及时传送回去,保不住她要冲上去再给王储补上一口。
房间
阿彻尔:“有点理智吧。”
阿彻尔双手抱胸,审问一样对着她。
蔓蒂想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外,却被伤口的疼痛硬生生定在了原地。
蔓蒂“我想去找他。”
蔓蒂蹲在地上,气鼓鼓地把头转向阿彻尔,满眼的冤天屈地。
阿彻尔:“殿下不是被刚刚那位小姐照料得很好吗,你怎么突然发了疯。”
阿彻尔拉开一把椅子,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刚刚在她母亲的病房里一副正襟危坐的沉思状,结果换了个地方她就像换了个人,难道是人格分裂?
“他被照顾得很好和我想去找他有什么冲突吗?”
阿彻尔被问的说不出话,却更想笑了。
阿彻尔:“说不定那是他的未婚妻呢,你希望去棒打鸳鸯?”
阿彻尔一字一句道,每说出一个字,眼前的少女就幻化出各式各样奇怪的表情,真让人忍俊不禁,
阿彻尔:“美好的早晨,妻子拖着透支的身体去照顾重伤的丈夫,握着他丈夫的手,深情款款地独白,结果突然飞出一个破坏氛围的杯子...”
阿彻尔:“如果他们之间不会出现一个疯狂的女人,他们也许会步入铺着红地毯的礼堂,穿过雾霭沉沉的原野。直到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同枕共穴,至死不休。”
阿彻尔抑扬顿挫道,活像是新人面前的神父,已经在祝福他们两人的爱情。
蔓蒂“好了不要说了!”
蔓蒂捂住耳朵,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她满脑子都是先前关于王储的回忆。
他到底有没有未婚妻,他到底又没有未婚妻,他到底有没有未婚妻...她在自己的脑海里疯狂翻找,才发觉以前都没怎么关注王储的消息,在他们初见的时候,蔓蒂盯了他十几分钟,居然都没认出他就是王储。
他到底有没有未婚妻...蔓蒂陷入了死循环。
阿彻尔:“有关爱情的疑惑,你还是去亲自问问他吧。”
阿彻尔嘬了一口茶,“敢问——思念有多重,一点也不重,不过一座秋山的落叶。”
蔓蒂心头那团毛球,被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要害,眼前这个人煽风点火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蔓蒂“爱情?我才没有喜欢他!”
蔓蒂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态度坚决。
阿彻尔无趣地看向窗外,爱情总是求而不得。
世界上如果有一个这样的人,纵有你设置了千山万水,或是刀山火海,她却闲庭信步地走了过去,那也太可怕了吧。
感情是让人失去理智的毒药,总之,他自己在神形俱灭前,都不会去触碰一下。
阿彻尔:“如果我告诉你,刚刚你摔的那一下,把他摔醒了,你相不相信。”
阿彻尔放下茶杯,发出叮当的声音。
蔓蒂顺着阿彻尔的目光往窗外看,大批的医师正急匆匆地往一个方向赶。
阿彻尔:“要不要遵循自己内心的选择呢?不误时机才是在有限的生命里最理智的选择。”
阿彻尔的声音不瘟不火,居然像催眠咒一样,她竟不由自主地想行动起来了。
不过在行动之前,总要有计划。
她盯着阿彻尔的医师制服。
阿彻尔对上了她渴求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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