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变故【十九】

挨过最毒的打，被人用最下流的话骂过，看尽了眼光之后，一身傲气都被抹去，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好在内心终于不再被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烦忧了，终于对任何事情都无感之后，却偏偏被一束光照射着。

“陆河，你真的不醒吗？你打算就这样一直一睡不醒吗？你就不想证明苏盛的清白吗？”

“哼，清白？真的可笑，若是清白能够有用，那么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一个人若真的想要置一个人于死地，又何止千万种法子。”陆河回应道。

“醒过来，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一切都由你说了算，没有谁敢不听你的命令。”

“我也想醒，可是我睁不开眼睛。”陆河没有说谎，即便他的意识真的格外清醒了，可是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挣开眼睛。

这个世界上，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谁也说不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还是顺其自然好了，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

是啊，还能怎么样？一个人的力量真的是太过于渺小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若是当时不相遇，是不是就是另一个结局了？可是一切似乎都没有选择。

冬季的风真冷，苏盛透过窗户的几根阑珊，看着窗户外面，十二月二十，是他十九岁生日，还有二十天，怕是只有牢房陪他度过了。

正发着呆，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苏盛，苏盛，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烦呐，无边无尽的心烦，感觉脑袋就快要爆炸了。

这声音挺耳熟的，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便回了一句，“能。”

丹砂在水月镜那边急得跺脚，“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可不像你啊，苏大少。”

听到“苏大少”这个称呼，苏盛突然觉得好笑，就像是一种讽刺。

现在的他，就如同落魄的凤凰，什么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用脚踩踏，用用最下流的言语骂他。

“我是丹砂，你应该还记得我吧？当时要是不放你们回人间，可能就不是这种结局了……”突然意识到现在说这些不过是空谈而已，说了不仅改变不了结局，还白白增添遗憾。

苏盛想起来了，就是那只即便是天塌了似乎都能笑呵呵的鬼。

“怎么了？”

现在的苏盛，是真的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废人一样，谁都在他之上，他现在什么都不是。

可是他没有想过，很多的事情，若是换一种做法，结局真的会截然不同。若是他安安心心和万霜荷在一起，苏家必然不会家破人亡，苏老爷子也不至于命丧小人之手。

可惜的是，很多的道理，都是要经历一些伤心痛苦之后才能幡然醒悟；等到那个时候，却早就已经没有了弥补的机会。

总是要被最亲的伤害之后才能明白，唯有人心不可估量，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也许你把那个人当成了全世界，可是与他而言，或许你只是一粒灰尘。

苏盛现在大概能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孤苦无依。“你若是选择来鬼界，大可不必呆在一个监狱里面，本来你就不应该呆在那里面；鬼界虽然没有人间的繁华，但也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更没有所谓的钱财名利之争。”

“我不能走，判决结果还没有下来，我现在若是走了，就真的成了畏罪潜逃了。”

丹砂拍了一下脑门，“苏大少，你脑子坏掉了吗？你难道还没有看清吗？你真的觉得他们会还你所谓的清白？不可能的事情，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说什么比较好？”

苏盛这段日子呆在监狱里面，也想了许多；现在这个世界，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但是如果他真的就这样走了，陆河怎么办？

有些人是一生的伤痛，有些人却是救赎。

那个时候还太年轻，以为一辈子就是那样，后来才懂得，以后要面临的选择判断；要见的人，经历的伤痛，多了去了，眼下这点算什么？

“我不去，再等等。”其实苏盛也不知道，他到底还能等多久，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坚持住，熬过眼下这些最艰难的日子，总会过去的。

远离这个地方，远离这些人；一个人也好，少了许多烦恼，倒也自在。

好痛苦，已经走到了绝望的边缘，就快要撑不住了。

你以为，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谁能够帮得了你？或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有属于自己的劫要渡，一切或许都有它自己的安排吧。

“等？还能等的了多久？鬼界是你们一届凡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再过一段时间，你恐怕连鬼界也来不了了，来就会化作一滩烂泥，做植物的养分好了。”丹砂也是现在才知道，苏盛竟然这么固执。

其实那个时候，想要的，真的不多，仅仅是自由和平安而已，可是，就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心愿，也是奢求。

最难的一段日子，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咬着牙根熬了过来；那个时候，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翼翼的，真的害怕一个稍微不留神就摔死。

被陷害，被谩骂，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个地方不合适，这些人不值得，对自己好一点，我们走好吗？

苏盛若是点头，等待他的，就是另外一种结局了。

曾经以为自己还年轻，却忘了，不会有人因为你还小，就对你仁慈。

无语，什么都不想说了，无话可说。

到了现在，也无所谓追求与否。

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了。

以前总是期待，有一个人的出现，能够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一点不一样的改变；后来等了好久，也没有得到那个人，后来才明白，很多道理要靠自己慢慢去领悟才能明白。

“算了，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我一个外人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们。”丹砂离开了水月镜旁。

犯错，不断地犯错；曾经做过很多蠢事，也被别人一些愚蠢的行为伤害到过，却还是继续犯错。苏盛抬头望了望窗户外那一方黑压压的天空，他还有未来吗？他们还有可能吗？好像什么都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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