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一座丰碑。
女人看流光,就像仰望高高在上的神。
读书人看流光,有的钦佩,有的觉得自己三观都被颠覆了。
特别是反对方运、反对女子科举为官的人,似乎都感觉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们脸上。
圣元的女人还在为读书的权利而斗争,界外的女人,已经站在了众圣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内心根深蒂固的偏见在告诉他们,女人就是不如男人。
而流光的存在,是对他们过往认知的狠狠打脸。
处处都有文胆破碎的声音,在圣院的人,有的求先祖庇护,有的求众圣保佑。
但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的侥幸都化为乌有。大多数人裂了文胆。
那些支持女人读书科举的,文胆反而更进一步。
流光闭目静立空中,等着陈观海恢复。
陈观海:流光,开天门吧。
流光好。天梯九十九阶,你记得踏上天梯,就不要回头,否则前功尽弃。
流光确认陈观海没有问题以后,睁开双眼,形象变换。
她收回梅花周围的雪花,雪花悬立在左手上,雪花顶部有一滴凝聚冰霜的水滴,看上一眼就让人遍体生寒。右手执冰槊,一头长发用雪里红梅发饰挽起,额前有一条水滴状的坠子,身上穿着蓝白渐变绣黄梅战袍。
流光缓缓开口,声传十国。
流光我乃天行者,替天行道也。
十国皆惊,流光的实力,还有原来的面目就足够让他们震惊了,天行者又是什么鬼?
礼殿:孔圣在上,这都是什么啊?
礼殿最先受不了刺激。
刑殿:女子掌权,替天行道,真的要变天了?
刑殿之人对于变化最为敏感。
流光天行者流光,蒙圣元意志相邀,至景国,接引半圣陈观海,登天梯,入我道海。
流光天门难开,天路难登。望诸君成人之美,将来好相见。断人天路者,天地厌之!
流光例行公事,把自己来圣元的目的说了个清楚明白。下一步,就是开天门。
流光天门,开!
流光的冰槊向下一戳,圣元星内,钟鼓同声,瑞霭千重,天地间一片金色,仿佛置身洞天福地。
高高的云层中,似乎有一扇门訇然打开,门槛处有一道金色阶梯缓缓延伸下来。流光站在天梯侧面,垂首低眉。
金色天梯每延伸一级,圣元星的灵气就浓郁一分,地里的庄稼多成熟一分。而妖蛮的气血却削弱一分。
开天门必有之异象: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九十九阶天梯落定,梅花托着陈观海来到天梯之下。
观海一脚踏出,无数妖蛮消散于天地之间,无数受伤的人伤处痊愈,残肢复生。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却可以清楚看到天门所在:天上有一道门,阶梯九十九层,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老人,在天梯上蝺蝺独行。
这一刻,十国皆知,登天梯,带来一界国泰民安的人,是景国的半圣——陈观海!
宁安城震惊。
景国震惊。
十国震惊。
圣院震惊。
整个圣元大陆彻底被惊动了。
众圣殿里,陈观海的圣像缓缓向前移动,其余半圣纷纷让道。陈观海圣像站在半圣之首的位置,而后化为一座金碑留在原地。
斯人已去,丰碑永恒。
直到陈观海的身影隐没在金光里,流光才转过身,面向庆国的方向,冷声道:
流光宗莫居,你为一己之私,阻我两次。我不还你一手,说不过去。
流光的声音传遍圣元,所有人都知道,她要对杂家、对宗圣下手了。
张破岳:流光,干他丫的,什么杂家,就是一群杂种!
张破岳心潮澎湃,景国受杂家之苦久矣,连半圣陈观海都差点被逼死。如今有人要出头,他绝对是高兴的。
流光根本不看张破岳,在额上吊坠上一指,一道法宝虚影飞向旧桃居。
滴水藏海,彻底隔绝了旧桃居。
水滴落下,真龙古剑飞起,拱卫四周。
流光神念看到,又口占一诗,再次声传十国。
流光智子智无双,谋国谋天地。
流光岂知天下心,谁肯为棋子?
谁肯为棋子!
武国等强国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谷国和景国百姓,心里的愤懑之情终于有了宣泄口。
前两句在说宗圣自觉智计无双,连蛮抗妖,图谋圣道。
可实际上呢?
谷国称“儿皇”,在百姓眼里,这是耻辱,不是杂家之人宣传的胜利!
天下百姓,凭什么成为这样的杂家圣道的奠基石?
流光感受到百姓的愤恨,心内一沉,道:
流光我天行者,当为万民开言。百姓可以为大计妥协、忍让,但是你们指着他们的屈辱、他们的血泪,说:这是伟大的胜利,那就是对他们最残忍的践踏和背叛!
流光你们这般丧事喜办,在别人刀口撒盐之举,便是打碎人族脊梁之举。万族相争,焉能自甘堕落,低人一等?
流光不知道杂家人能不能听进去,或许在这种人眼里,百姓连奠基石都算不上,只不过是棋子罢了。
连半圣,也是杂家棋盘上一颗高级些的棋子。
一个棋手,会因为几颗棋子的存亡而心痛懊悔吗?
士兵:去他的杂家,卖自己国家也就算了,把景国也拿来卖!
谷君:我谷国,最早沦为杂家棋子。诸位,滋味如何
谷君:谷国,或许该换天了。朕把路让开,诸君,尽管向前!
谷君说罢,拔剑自刎。
谷国悲声一片,金銮殿上送国君,举国之内净逐杂家。
圣元意志:我们不做棋子!
士兵:谁都不是杂家的棋子!
小贩:不做棋子!
这是全天下百姓、全天下读书人的共同心声。他们劳动,他们苦读,为的不是改变命运吗?
谁是奔着做别人踏脚石去的?
受杂家之苦的人怨气化虹,轰击着受损的杂家圣道。
每个修杂家或者辅修杂家之人,都感觉到杂家圣道之力作用于己身,共同承担着民怨反噬。
没等他们缓过气来,流光再一次施展手段。
流光天行者流光,于圣元大陆接引遇杂家阻拦,险些功亏一篑。请天道赐罚,以正天威!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天梯之上,陈观海还没有走完天梯,在这之前,流光不差时间。
而且听她的语气,刚刚是她的回击,现在才是真正的天罚。
孔德论:我突然觉得,比方运还能作死的人出现了。
宁安城上,孔德论抬头看天。
颜域空:幸亏流光不是圣元人,不然就没那位什么事了。
颜域空二人到底不是流光,不敢提宗圣之名。
流光如此强横,请下来的天罚恐怕也不会差。
所有人都能看到,天上光芒一闪,流光收了自己的兵器,双手接过。
她双手分别拿了一把剪刀、一把尺子,皆是朴实无华。
但在圣位眼里,这一尺一剪却蕴含着莫大威能。
众人均收到一道神念,这是裁天剪和量道尺。
明摆着冲着杂家圣道来的!
流光下来。
流光话音刚落,杂家圣道在空中出现,却像受惊的小兽一般从空中落在流光面前。
杂家圣道不再是奔流的江河形象,在莫大威能前,叠成了一匹白练。
流光把量道尺往上一抛,量道尺自动衡量,随后她拿起裁天剪,按照量道尺的轨迹,一剪刀一剪刀下去。
流光一边剪一边说:
流光儒道一以贯之。杂家号曰:兼儒墨,合名法。又以何贯之?
流光无以贯之,则圣道如无根浮萍。纵然济济一塘,终无根基,唯有随波逐流。
流光今我以裁天剪之威,重定杂家圣道,望尔等迷途知返。为杂家圣道故,镇诸君三年。
流光万法归一,此路不通,换一路便是。何苦为一条路打得头破血流?
杂家众人的内心是崩溃的,这是人族史上第一条被天罚的圣道。
当年宗圣为杂家圣道,命柳山压方运三年。
如今流光又以杂家圣道为名,压杂家三年。
不修杂家之人颇有些同情杂家,随后又骂他们自作自受。
自家主圣被封,圣道炸了一次,又被天罚剪了一次。论倒霉,论作死,杂家称第二,没人称第一。
就连方运,也得往后靠靠。
即便是张破岳这样的滚刀肉,在流光面前也再不敢说一句话。
太狠了,天行者都跟她一样狠吗?
简直就是个狼人,不,狼灭。
流光剪下最后一剪,量道尺和裁天剪飞回天上。
重新凝聚的杂家圣道看起来更加纯粹一些,颜色也黯淡不少,上面还多了一把剪刀图案。
此番打击,对于杂家而言是毁灭性的。尽管流光剔除了不少杂家圣道的杂质,但是宗圣不一定承认流光的结果。而且看这黯淡的颜色,显然是被压制了。
哪怕将来宗圣有办法再兴圣道,被天罚的烙印始终印在杂家圣道之上。
流光看向天梯,陈观海已经走完三分之二的路,只剩最后几步。
陈观海这一路再没有其他异象,流光也不在意,五谷丰登,国泰民安的效果已经非常了不得,也圆了陈观海最后的愿望。
流光恢复了原本娇俏少女的形象,笑靥如花。压在十国人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天行者流光,太狠了,还是这样好。
流光飞上天路,跟在陈观海身后往天门飞去。就在陈观海踏出最后一步时,天地之间万籁俱寂,只余陈观海一人之音。
陈观海:观海此去道海,或许此生再难相见,临别时,有一言赠诸君。
流光满目惊骇,陈观海一路走来没有半点波澜,原来是在酝酿最后一刻的爆发。
这是天门开的最高异象:天道圣音!
只有得到天道认可,才会形成天道圣音。这一道圣音,就相当于一道法则,必须落实到位,不能敷衍塞责。
流光居然引发了天道圣音,你想和他们说什么呢?
流光无法出声,只能在心里问。
陈观海:观海观万界种族,又见天行者流光。得闻万界之中,女子下能为官宰,掌一国一县。上能执天道,踏星空万界。而我圣元女子,尚在为读书科举奔走。
陈观海:请诸君:弃成见,视女子,与男等。愿我人族女子,同登大道。
陈观海没入道海之中,流光也飞回道海。
天门关闭,异象消失,却久久未有人开口。
陈圣这临别直言,太过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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