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云裳穿儒道19 静水深处蕴激流

在回妖界的路上，湛白凡还在思考给陈观海送什么画。当她看到榜上的《卜算子·咏梅》时，猛地按住自己的胸口。

湛白凡零做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湛白凡只觉得万般情绪炸裂开来，陆游写这诗词，她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隔得太远，人家又是古人。

方运写这词，她也不担心。大家都是未来人，多少有两把刷子。

但是当她用谛听角看到这首诗词引起枯木逢春异象时，她的心痛遏制不住。

陈观海，斋号倚梅。陈家的梅园，多少都得了他的圣力浸染。

在别人看来是枯木逢春的大喜之兆，湛白凡却担心那只是回光返照。

陆游是坚定的主战派，但最后忧愤成疾，卧病不起。

陈观海也是坚定的主战派，但陈观海重伤难愈，且陈家如今死保景国。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湛白凡谁零落成泥碾作尘？谁只有香如故？

这词句仿佛一座大山压在湛白凡心上，湛白凡趁着没出圣元，给方运再次传书。

湛白凡若狼戮南下，马上喊我名字，不要让老祖出手。

方运正和姜河川说话，忽然接到湛白凡加急传书，猛然想起陈观海也是主战派，还是景国半圣。

若狼戮南下，他必然会出手。

但湛白凡说过，陈观海状况并不好。

陈观海和湛白凡的关系，还是湛白凡亲口确认。方运只怕就算湛白凡到场，陈观海为了护着后辈，也不会让她出手。

但这个猜测，他也不想告诉湛白凡，免得她徒劳担心。

姜河川：可是有什么事？

方运：没有。

方运急忙掩饰。

姜河川：不好说也就罢了，但你处理不了的事，记得找老夫。

方运：多谢文相。

湛白凡回到妖界，开始在妖界进行全方位改造。

民道虽然是后世圣道支流，但完整的民道远超此时其他圣道。

她只需要留下所有适合这个时代的大道，并且给后世圣道埋下伏笔就够了

湛白凡先请来农家大儒勘探妖界土地，又从方运那边要来大量地质学和农业的书籍，结合司命歧天卦，确定适合妖界的作物。

接着用星力和净化之力，重新塑血妖蛮为星妖蛮，让他们自力更生，不劳动则不得食。

同时归化的妖蛮开始学习众圣经典，学习书法绘画、歌舞伎乐等。

其中，民道也是必学之课，重要性甚至仅在儒道之后。

湛白凡给圣院的民道，是阉割再阉割的版本。但仅仅是这个版本，都能让部分读书人为之神往。

最全的版本，还在不断补充中。

比较全的版本，根据妖蛮的接受程度，分成不同版本供妖蛮学习。

湛白凡（对妖蛮）如今民道不全，待他日民道补全，至少可铸就亚圣根基。甚至民道出圣祖，都比别的圣道容易。

湛白凡而且攻伐之力，凌驾于所有圣道之上。

湛白凡民道只不过是后世其他圣道的分流，若将来可以横跨时空，就能见到民道源头两位始祖，以及其他圣贤。

北圣原本不信，但是见到这帮民道初始学员以后，他信了。

那种兼济天下的气魄，甚至远胜许多儒家读书人。

湛白凡写不出圣道典籍，但她可以说出来，待这群归化妖蛮封圣，再书典籍，反哺给她。硬生生积攒到半圣，也不是不可能。

兵家和儒家都建了奴直部落，虽经湛白凡星力洗练，但是比学了民道的妖蛮远远不如。

不管是在凝聚力、内驱力甚至学习能力种种方面，都弱于学了民道的妖蛮。

于是，那个圣议千百遍的问题再度涌上北圣心头：

到底众圣要不要给湛白凡科举资格？

结果这次湛白凡主动否决，表示自己已经不关心科举之事。她更想要研究圣道，教书育蛮。

北圣：白凡，你实话说，你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

春水帽完美遮掩了湛白凡的面庞，她淡淡道：

湛白凡我已，不在乎。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我不在乎，那么谁能拿这些事来要挟我呢？

北圣：二十年了，众圣难得达成共识，只要你不想着提携别的女子，颠覆现有的礼乐……

湛白凡打断北圣，直截了当：

湛白凡我不能背叛我的信仰。这便是我的圣道。

北圣：你不再考虑吗？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湛白凡你们不给就不给，我本来就一无所有，谈何失去？

湛白凡说完，继续看自己的书。

北圣忍不住提醒，道：

北圣：你可以不在乎，但是别表现出来，记得把戏做足。

湛白凡多谢恩师提醒。

湛白凡猛然意识到，北圣也有心成就亚圣之位，所以会帮自己。但是别的半圣一旦察觉到她不在乎人族，有偏向妖蛮的倾向，怕是会动手将自己抹杀。

湛白凡恩师，弟子请深入妖界，在那里再建根据地。

湛白凡下定决心。

她不想再虚以委蛇，不如直接离开他们的耳目。

北圣：你自己安排便是，该给的权我都给你了。

北圣：白凡，你知道吗，我和观海兄一样，都不希望你出事。

说罢，北圣便转身离开。湛白凡眼中落下一滴清泪，掉在书卷上。

她孤单吗？自然是的。

但是她也不孤单，妖界、古妖、龙族遍布知友。

哪怕如此不统一的人族，也有人愿意用性命保护她。

方运正式封虚圣的消息传来，湛白凡提笔泼墨，用后世的水彩画法画了两幅雪梅图，一幅写上《卜算子·咏梅》，送给方运。

另外一幅只字不题，给陈观海。

画好晾干以后，湛白凡就着用过的颜料，再画了一幅山间水图。

一汪湖泊，净水微漪。水面之下却酝酿着一股激流。

湛白凡终有一天，这股激流会摆脱束缚，在平静的水面上掀起滔天巨浪。

一瞬间，湛白凡恍若复仇女神。

她在图上题了“幽水之澜”四字，将画收好。

两幅雪梅图，就让自己的傀儡给方运送去。

湛白凡我将深入妖界，一去不回。若有事，仍唤我名。

湛白凡交代过方运，便开始准备交接。

方运：（奇怪）这幅是送给陈圣的，她为何不让陈家人送？

自己的雪梅图上，湛白凡据词作画，题了《卜算子·咏梅》，用的也是陈观海的笔意“奔流”。

而陈观海的雪梅图上，却是月下雪梅，只字未题。

方运：算了，我让人跑一趟吧。

方运不知道湛白凡怎么想的，刚叫来方大牛，敖煌就忍不住打滚道：

万能龙套：敖煌：这画送我行不行，我薇姐不仅喜欢诗文，也喜欢画。

方运：（无奈）这是人家送陈圣的，你要的话找她去。

敖煌听到是送陈观海的，也不吭声，许久才道：

万能龙套：敖煌：你帮我问问她吧，我薇姐只要原稿。我们龙族传书给她，还要让圣院审核过，这是给她找麻烦。

方运：等她下次回来吧，你亲自要。

敖煌也知道湛白凡任务重，只能暂时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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