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凌到底是没能救回来。
赫赫熊罴造成的皮外伤、朱成碧逝世的情绪起伏、一连几月吃下的金丹和甄玉娆扎进胸膛里的那只金簪,桩桩件件凑到一起,太医院联手施救,也不过是能让他强撑着说完遗言。
彼时体元殿里跪满了宫人和太医,体元殿外也挤挤挨挨跪满了各宫的妃嫔宫人,乌压压的叫人心慌意乱。偶尔冒出一两声极力压抑着的抽泣声,像水池里浮起的粉白泡沫也迅速沉没了下去。
清晏坐在周玄凌床边,眸光复杂,她挥退身边的宫人和太医,独自一人留在体元殿里,用目光细细描摹着周玄凌憔悴的脸庞,恍惚间竟也能与第一次相见时那张意气风发的俊脸对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己虽然是匆匆过客,在此深宫亦是别有用心,可多年相处,即便没有情爱也是如同养着猫儿狗儿般,有些不舍,只是,大道无情……
清晏微微阖眸压下心中的不忍,再睁眼时灵台一片清明,伸手擦去眼角的那滴泪水,起身,缓缓行至殿门前,霍然打开殿门,月光清冷,遍被深宫华林,面容庄肃地环视殿外众人神态,悲泣道。
清晏皇上驾崩——
乾元二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四,乾元帝周玄凌崩于乾清宫体元殿,年三十七,谥曰圣神章武孝皇帝,庙号宪宗。
秦王予琮于灵前继位,改年号为“启兴”,登基大典便安排在太和殿举行,登基大典的当日亦是册封皇后、太后和加封兄弟姊妹和先帝妃嫔的盛典。册封礼举办的极为隆重,早已超过了旧时先帝大婚的规格。普天之下,万民同庆,大周附属和邻近诸国皆派使臣前来纳贡相贺。
予琮登基那日,晴碧如洗,是冬日里难得的明媚天气,衬得太和殿愈加庄肃威仪,诸宗亲大臣和妃嫔宫眷无不屏气凝神,唯有新帝占居高位,清朗又不失威严地宣告声在殿中响起。
清晏被尊为昭宪皇太后、朱宜修被尊为娴宁皇贵太妃、李聘婷被尊为荣惠贵太妃、齐月宾被尊为端康淑太妃、汤静言被尊为恪谨贤太妃、陆樱被尊为湘怡德太妃、吕盈风被尊为欣恭夫人、安陵容被尊为温毓夫人、冯若昭被尊为敬庄夫人、曹琴默被尊为穆太妃、秦桃被尊为敏太妃、徐燕宜被尊为贞太妃、慕容世兰被尊为肃太妃……先帝的其余妃嫔也各晋一级,加以优待。
虞瑾加封为元懿长公主、予琋加封为赵王、予珩加封为韩王、予琛加封为燕郡王、予璟加封为晋郡王、予琳加封魏郡王、予琅加封宋郡王、虞瑶加封福嘉长公主、虞珠加封茂德长公主、虞珊加封寿安公主、虞珍加封平宁公主、虞琼加封崇熙公主、虞璎加封徽仁公主、虞琬加封令诚公主……出宫建府的亲王和长公主可将生母、养母接出宫外荣养,年纪尚幼的郡王和公主暂时留宫教养,待成年后再行加封,行比兄姊。
待到朱青樱被册立为皇后的旨意下达后,予琮的登基大典便结束了,乾元朝的往事也彻底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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