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再次提及固伦恪靖公主权倾漠北漠南之事并非清晏无心言说,而是见到永琏后临时起意,想要借此给这个未长成的少年人心里种下一个念头,那便是:扶植外臣不如帮扶姊妹。
如今弘历正值壮年,又是璟姝、璟妍的皇父,日后和亲总能有几分怜爱闺女的慈父之心。可日后若是作为兄长的永琏登基后,却未必能愿意为同父异母的姊妹撑腰,毕竟他父皇乾隆不也把恒娖嫁到了准格尔了么?哪怕只是在这个还很年幼但最有可能恪承大统的端慧皇太子心底刻下一点善待姊妹有益江山统一的念头,也足以让璟姝和璟妍能多一些保全自己的力量。
往后的日子倒不如那日那般热闹,清晏偶尔带着璟姝和永璜玩闹,或是与珂里叶特海兰闲聊,除此以外便是伴驾侍寝,或是检验卫嬿婉的学习成果。但圆明园里嘉木繁荫,就如同后宫里头的女人永远没有减少的时候,从宫里带过来的妃嫔君恩渐少,钮祜禄甄嬛收养在身边的太常寺少卿陆士隆的女儿陆氏倒得了圣眼。
陆氏不过十五岁,因着年轻美貌得到圣意垂顾,不久便封了庆常在,在弘历身边很得恩宠。只是君恩如流水,今日流得到陆沐萍那儿,明日也流得到旁人那儿,御驾回銮时,珂里叶特海兰已经诊出怀孕三个多月了。
弘历春末时才迎来登基后的第一个阿哥永珹的诞生,又在夏末秋初时再闻喜询,怀孕的又是这几月来颇为宠爱的珂里叶特海兰,如何能够不喜。弘历大喜过望之下,情绪上头之时,便许下了诞子封妃的承诺,又下令修葺储秀宫,好叫珂里叶特海兰能更舒适些。
弘历这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性格虽然有点普信的意味,但此刻对于清晏和珂里叶特海兰来说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珂里叶特海兰有孕,原本也是不动声色,到了三个月胎气稳定才肯告知,如此自然是合宫惊动。最伤心的莫过于高晞月,自从把那簪子扔了后也常召太医调养,可先前她依附于富察琅嬅时时常带着那累金簪子,接触麝香的次数和时间自然要比偶尔佩戴的乌拉那拉如懿多,麝香伤入肌理,几番调养却半点怀孕的动静也没有,只见别人一个个腹中有了骨肉,如何能不伤怀。
除了高晞月外,白蕊姬和金玉妍一颗心挂在幼子身上,犹自尚可;皇帝新宠的陆沐萍也不过一时的兴致,早被冷落了下来,也没得说什么;乌拉那拉如懿早早就跟着乌拉那拉宜修调养身体,倒也沉得住气;其余妃嫔也各有子嗣或是性子平和,不甚在意。
因着珂里叶特海兰身子康健,圣驾回銮的日子并未拖延,初初回宫时都忙乱了几分,清晏也趁乱将调教的足矣出师的卫嬿婉塞进了花房,只等着她能借着送花入了慈宁宫的地界;而冷宫的那个侍卫凌云彻,也顺势被调进了承乾宫里。
果然中秋那日,卫嬿婉捧着一盆桂枝花走到了慈宁宫的西偏殿里后,再也没能出来。清晏听闻卫嬿婉被钮祜禄甄嬛留下的消息,才算是心中安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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