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挨骂了

凯兰说得也没错，他们这次确实来了一个大的。

就是这个大的好像有点太大了。

思维同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掉了——也许在佐拉的外部传感模块被高温和以太风暴破坏的时候就断了，所以它现在并不知道凯兰那边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但是用了这么久的训练场被人连房顶都掀飞了，他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佐拉就那么在原地呆站着胡思乱想，背后忽然响起的砰咚一声吓得它两手往回一缩，佐拉本能地扭头去看时就看到脸色苍白的凯兰坐着轮椅出现在控制室门口，看见它回头去看自己却什么都没说，阴着脸冲它勾了勾手指。

佐拉没过去，小心翼翼看了眼刚才掉在坑里吓它一跳，现在边缘还在冒热气的那扇扭曲变形的金属门，思考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应该也是它的杰作，就是不知道凯兰是拿什么手段给它暴力破拆的了。

没等它想更多，凯兰冷冷的声音已经隔着一段距离响起来了：“你过不过来。”

人偶打了个哆嗦：“过去过去，我这就过去。”

听出来凯兰声音里压抑的火气，佐拉忙不迭地点头，然后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着往场边——现在应该叫坑边——跑去，最后一段干脆是手脚并用爬上去的，这坑被它炸出了好几米的深度，坑边还挺陡的。

最后它来到凯兰身边的时候，两手上都是高温灼烧地板之后留下的黑灰，脸上也有几道手指抹出来的黑印，模样相当狼狈。凯兰倒是没在意这点，只是让轮椅往后退去，给佐拉腾出进门的地方，又用那种冷冷的眼神看了它一会，一直看到佐拉开始产生局促不安的感觉才重新开口。

“挺刺激？”他仍然阴着脸。

佐拉本能地想点头，转念一想要是点了头那估计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是人能控制的了，赶紧摇了摇头，一边傻笑两声：“不敢不敢。”

凯兰黑着脸又勾了勾手指：“把头伸过来。”

佐拉依言把头伸过去，然后凯兰啪的一巴掌就下来了。

“我算是搞不懂了，你到底是怎么把以太压缩到那种地步的？”少年的怒气终于爆发了，话跟爆豆一样往外蹦，“我头一次见到准备华彩光辉能把以太压缩得超过爆炸阈值的，真的是服了你了，让你做个施法准备就这么难？之前还说你的施法能力低下，现在可真是不低下了，连着你自己一起炸是吧？恨不得连我给一起炸了是吧？我看你也别近战了，改行当炸逼怎么样？捏个以太球走哪炸到哪，别说人偶了，连驭偶师一块给他们炸飞，好不好？”

佐拉先是被那一巴掌拍蒙了，接着又被一同怒斥训得抬不起头，现在只好两只手交握着放在身前，低着头乖乖挨骂。它当然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虽然觉得在当时的情况下它也没办法控制状况，所以不能全怪自己，但佐拉也清楚要是现在跟凯兰这么说他的火气估计会更大，也就放弃了跟他辩解的想法。

“要不是在这里，你知道我光修理你们这些素体就要费多大的力气花掉多少钱浪费多少材料吗？”凯兰使劲戳着佐拉的额头，“尤其是你，你以为你自己的素体材料很便宜吗？还是很常见？你以为为什么那个精灵想跟我要你的素体材料样品？因为你的素体材料是工作室的秘密！就为了不让人模仿我甚至都没有提交专利！”

又劈头盖脸骂了佐拉一阵之后凯兰也骂累了，苍白的脸上甚至浮起一丝红晕——气出来的，最后他随便挥了挥手，长长叹了一口气，示意佐拉找个地方坐下：“还好是现在在这里发现了这个问题，这要是真的到赛场上再出错，咱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佐拉想了想，也没往旁边去，就地蹲在凯兰脚边抬头看他：“不生气了？”

“继续生气有用吗？”凯兰瞪了它一眼，“最起码现在是没办法继续训练了，等这里自动修复估计要好几个小时，走吧，回实验室，先去研究研究你这施法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凯兰和他的轮椅从训练场里搬出来还颇费了佐拉一番力气，毕竟这地方已经被它炸成了一个惨绝人寰的大坑，佐拉一边干着活还一边思考着凯兰等下要怎么研究它的“施法问题”，离开半位面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它还在想，直到凯兰来到操作台旁边的终端前，伸手招呼它的时候它才回魂。

“你给我过来。”

佐拉被凯兰扯着前襟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被按在了一把似曾相识的椅子上，佐拉回忆了一下，发现这把椅子和人偶管理局那把带接口的颇为相似，果然在反应过来之前就有东西捅进了它脖子后面的插口里，一行行数据和代码开始出现在它视野中。在后脖颈被插入东西的状态下扭头有点困难，佐拉只能斜着眼睛看向身侧，凯兰正在它旁边全神贯注敲打着全息键盘，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它看不到投屏上的东西，只是靠想象都知道那上面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内容，大概率是什么看起来就让人头痛的参数和图标。

“你在看什么？”佐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检查你施放华彩光辉期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凯兰的声音不咸不淡的，显然火气还没完全消掉，“按道理说你的施法模块应该能帮你控制以太的量级，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故，但这段程序似乎在你施法的时候没有运行，我要把你施法期间的以太变化和半位面的以太监控数据对比一下。”

佐拉听蒙了，懵里懵懂地哦了两句，便不吱声了。

凯兰敲打键盘的动作没持续多久，他更多的时间是在思考，到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双手离开键盘，靠在椅背上露出一副疲惫中掺杂无奈的表情，顺手把佐拉脖子后面的插头给拔了下来：“起来了，躺着这么舒服？”

佐拉依言乖乖坐起来：“结果怎么样？”

“我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分析结果。”凯兰摇摇头，“得跟你道个歉，这次错怪你了，施法的问题不在你，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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