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战争的无奈

二楼大厅

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干的青年忽然吐出一口混着饼干渣的血液，然后迷茫的看了眼胸前的洞，缓缓倒下

正在互相拌嘴的父子停下了嘴中的语句，四周突然响起的枪声让他们猝不及防，而没等他们环顾四周看明情况，俩人几乎同时中了一枪，心脏被打的粉碎，

正在搂着机器人士兵要拍合影的青年，突然发现全息屏幕中，机器人把手枪指向自己胸前，而后鲜血四溅。

似乎是因为身高吧，抑或者是年纪，在最开始屠杀时，这位小女孩并没有受到伤害，

而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位从家里抱着自己跑出来，说是要带自己去游乐园的兵哥哥，突然关上面甲，拔枪射向了自己的母亲，

她瞪大了双眼，年纪尚小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或者知道了，只是被吓到僵直了，

一旁的男孩向女孩伸出手，大声的喊叫着，但女孩仿佛失去了灵魂，呆呆的看着母亲浑身的血，扑倒在地，成了这地狱景象的一部分，

“砰！”

一声枪响，子弹穿过了男孩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在他胸前开了个洞，

这是军队使用的，不对外出售的，有别于军队的防暴圆珠弹，专门用来杀戮的尖头弹，

本应用来保家卫国的子弹，此时却几乎瞬间带走了男孩眼中的光彩，宛若礼花般炸裂出的鲜血和肉渣，溅到了女孩的脸庞，

“啊...啊...”

滚烫的鲜血似乎唤回了女孩的一点意识，她微微张嘴想说些什么，喊些什么，却只是发出了无意义的，失去理智的呻吟，

大大的眼睛满是水雾，眼泪挂在眼角还未来得及流出，

那位士兵此时已经把枪口掉准了女孩的胸前，看到这番景象，似乎深深的刺激到了他的内心，握着枪的手竟然开始颤抖，

“砰！”

士兵终究是开了枪，可子弹却是擦着女孩的脖子飞了过去，

他打偏了，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发子弹准确无误的命中了女孩的心脏，转眼间，她身上那白色的公主裙染了大片的红色，显得污秽不堪，

女孩小小的身体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推飞了一点，而后重重的拍在地上的血池中，溅起大片的血花，

开出这枪的机器人看向女孩的尸体，在确认检测不到生命迹象后，收起了手枪——这是最后一个幸存者了，

不，还有一个，

轩落尘眼睁睁的看着这充满活力的，每个人都洋溢着希望的临时避难所，转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这...你们...为...呕！”

蔓延到脚下的鲜血，遍地的尸骸与内脏碎片、断臂断腿，

轩落尘又怎能受的了这种精神刺激，惊讶，恐惧，击溃了他的神经，不受控的弯下腰，跪在地上，左手撑地，呕吐起来，

神奇的是，哪怕跪到了地上，轩落尘右手中的枪依旧稳稳的指向组长，

“呕！咳咳，呕...哇！”

眼泪鼻涕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呕吐出的污秽与地上的鲜血混合，又一次刺激到了轩落尘的视觉，

好在这一吐，让他精神了一点，

期间组长似乎是想趁轩落尘呕吐分神时躲开枪指的方向，却发现枪几乎同时跟着自己动了起来，便只好放弃，

片刻后，轩落尘摇摇晃晃爬起身来，左手迅速抹脸，擦掉眼泪鼻涕和嘴角的呕吐残留物，却因为刚才的手撑地沾染了鲜血，弄的自己满脸血迹，很是狼狈，

“呃..咳，你...你们！为什么啊？！你们杀人！为什么啊？！”

轩落尘语无伦次的质问着组长，而组长并没有回话，依旧与轩落尘举枪对峙着，倒是其他人有了动作，

一只机械手臂深入血泼中，握住被鲜血粘成一块的头发，而后向上提起一具小女孩的尸体，接着，另一只手一甩，一只匕首滑到它的手中，然后滑向女孩的脖颈处，

“次啦！”

鲜血喷涌，但并不影响机器人继续一刀又一刀的刺下去，直到砍下女孩的头颅，

这一幕正在二楼各处上演着，除了组长外，每个士兵与机器人都默不出声的弯下腰把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的头割下来。

“呕！卧槽！你们他妈的干什么！停下来！”

无人理睬，

“砰！”

轩落尘举枪射向天花板，然后迅速又瞄向了组长，而听到枪响的士兵也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过来，机器人更是拔枪对向轩落尘，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我他妈说停下！你们...呜...你们为什么啊？！”

自己一个人在外胆战心惊的日子刚刚过去，就遇到这种事，

惊恐，反胃，绝望，孤独，悲伤，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流出，这严重影响了他的视线，所以他用睁大了眼睛，同时紧紧咬着牙，语无伦次带着哭腔大声叫喊着，像是被逼上绝路的野....被逼上绝路的家禽，

“.....哎....”

片刻的思考后，组长终于是叹了口气，放下枪，挥了挥手，向轩落尘缓慢的走出一步，并说到，

“孩子，听我跟你解释行吗？”

“停下！站在那跟我说！”

抬起双手，做个投降状后，组长又向后退了一步，

“行，我在这跟你说。”

他缓慢的把手枪插回腰间，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的无害，

“外面的那些怪物正在搜寻着我们，我们在这里呆不了太久，同时，它们封锁了我们前往安全地区的路径，你能明白现在的处境吧，很危险。”

轩落尘没有回话，紧盯着组长等待着下文，

“我们也只好突围，突破封锁线，但是我们只有两辆车，满打满算也只能装下十个人，而这么多幸存者....”

“所以你们为了自己能活命，就要杀了我们？！”

“不，不是！别冲动！听我说完！”

看到轩落尘情绪激动，组长也是急忙安抚，同时放低重心，随时准备翻滚躲避，

“我们有“使命”！战争期间军队每个士兵都会装备的“使命””

“什么是“使命”？！”

“我给你看，你别冲动，魏东！”

收到命令的魏东，双手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盒子，漫步走到组长旁边，争取让轩落尘看清自己的每个动作，

“现在，我要打开它。”

“咔”

趁着魏东摆弄着金属盒子，组长继续解说着，

“战争期间，会有很多人已经死亡却仍能救活，同时因为各种情况不能把完整的尸体带回的情况，所以就有了这个“使命”。”

此时魏东已经彻底展开了金属盒子，变成了个椭圆形的金属箱子，

“战争中把尸体的头颅割下，放入“使命”，然后背到后方，重塑肉体，复活。”

组长指着地上的金属箱子说着，

“所以军中一直有句话，叫“使命高过生命””

“所以，你们是要把所有幸存者的头装在这“使命”里，然后放车上去突围？”

“是的。”

“......我没听说过什么“使命”。”

“....孩子，国家会向你宣传它战争时的力量，但不会告诉你它战争中的无奈啊。”

“......”

见证了这场屠杀，轩落尘对在场的所有人都充满了不信任与敌意，但组长的这番解释确实说通了他们疯狂的行为，顿时让轩落尘的思考混乱了起来，

“...你们可以用别的方法的，总会有别的方法的不是吗？不杀一个人的办法，我们....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待救援，或者...或者去别的城市，避开那些蜥蜴人...我们...”

“孩子！”

组长打断了轩落尘的胡言乱语，

“这是战争！而我们....要带所有人活着离开。”

“.....呵...”

“啪嗒”

手枪掉在地上，轩落尘也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墙边，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说到底，我也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吗……

“等他们复活后，会被抹除这一段的记忆，他们只知道自己死了一次，却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回忆。”

组长走到了轩落尘面前，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枪，

“这样啊...想的很周到嘛，现在呢？你也要杀了我吗？”

轩落尘问到，

“......不会。”

组长把手枪掉了个方向，把握把处递给了轩落尘，

“不得不说你的战斗天赋很强，你活着能让我们都活下来的概率更高。”

“...刚才还管我叫孩子来着，我还是个小孩啊。”

“这可不是讲什么尊老爱幼的时候啊，况且，这里有比你小的不是吗。”

轩落尘一愣，想起了那个给自己鸡腿的小女孩，转头看去，却看到一个机器人正把那女孩的血淋淋的，面目扭曲的头，装进了一旁的，名为“使命”的金属箱子中，

该死，

轩落尘咬住了牙，又是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上心头，同时还带着无处可放的怒火，

这就是战争的无奈吗？

“是啊，有比我小的，很可爱，对我很好。”

他伸手一把抢过组长手中的手枪，然后扶着墙站了起来，

“所以，我才不放心把她的命交到你们这些...你们手里。”

“当然。”

组长点了点头，然后指着下楼的楼梯，

“你先下去等会吧，我们这还要....忙乎一会再下去。”

“你们要..好吧，我知道了，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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