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告诉你,现今你所看到的世界不过是一个梦,一个可笑的梦,它只存在于你的意识里,任你操控,为你所用。”
“那么……”
“你是否仍愿意留在这个梦里,陪在他身边,共赴曾经一同许下的荒诞的承诺?”
“不愿意。”
“你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回到那个……没有他的世界?”
“不。”
“我要打破梦境的桎梏,让所有人承认它的存在,它并非南柯一梦,并非如幻泡影,每一个微笑、每一滴泪水、每一次期待、每一场重逢,都是我深埋骨血的回忆,是它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有着不一样的色彩,相信破碎的奇迹并非好过没有。”
“你会后悔的。”
“或许吧……只是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信心,又期待什么结果?”
“……”
“可以放我走了么?”
“准许通行,已激活平行轨道。”
.
时间是最毒的汤。
岁月如长河漫漫,无际无涯,技术限制的一大重要突破使人类文明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昼司总部热烈宣布世界正式迈入星际时代,第一批“辰星人”顺利被送入太空。
他们挣脱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将人类的伟大文明带入这片荒凉贫瘠的星球。不久,生产与改造技术突飞猛进,人工大气层的适用率已能达到标准稳定值,正式投入使用。
这颗星球被联盟授予荣誉,成为第二颗适合人类居住的行星,并起名为“夜芒星”。
夜空中闪烁光芒的星子。
前人常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八十年后的今天,就在科研部准备向联盟提交第二次“辰星计划”的申请时,夜芒星突然与昼司总部失去所有通讯联系。技术人员汗流浃背,忙里忙外,前后排除故障不止三遍都未能找出原因所在。
“怎么回事?”
“不清楚,信号全断了!”
手拄拐杖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脸上的凹纹很深,眼睛闭着和睁着看着都没啥区别,沉默时总给人一种肃穆的压迫感。他顶着一副死人脸,闻言后扯着嗓子对技术人员说:“通知网络监管局,强调务必压下此事,并且对全球信息网络进行严格控制!”
技术人员被他这声吼吓了一跳,差点手抖输错了代码。
归来的烛九阴团正好路过此地,为首的人朝里面瞥了一眼,浅褐色的眸子流出冷淡的目光。他低声笑了笑,带着一种轻蔑的挑衅带队大步离开。
“内部的所有相关人员最好都闭紧自己的嘴巴,违者——”
“死。”
“可是纸包得住住火吗?”
旁边的人小声嘀咕。
夜里,冷冰冰的走廊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廊灯突然熄灭,视野一片黑暗,唯有地板上隐约闪着荧光,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守卫们的鼾声戛然而止,却无人醒来。某个睡觉都能梦见美食的人咂巴咂巴着嘴,口水从脸颊滑落,顺流直下的时候猛然刹住了车,生硬地停在原地。
三道加密门被人一次性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出现在此。
他穿了一件灰白色衬衫,踩着军靴悄无声息地进入资料室。
此人不仅胆子极大,还挺狂,竟然轻车熟路地摁下了开灯按钮。
生怕没有人发现他似的。
过廊上的灯沿路依次亮起,冷光照亮了这副俊俏的脸,仔细一看还挺稚嫩,想必年龄应该不算太大,称“男人”还叫老了。
他用左手一遮面前的灯光,感觉有些刺眼,又伸手摸了摸墙上的按钮,将亮度调小了点。
男人……不,男孩满意地拍了拍手,抬头看向了顶上的监控。
监控摄像头:“?”
然后他对着这个冷冰冰的机器比了个手势——左手两指并拢点了点右边的太阳穴,随即向前一挥。
俨然是在耍帅。
监控摄像头:“……”
妈的绝了。
一点也不把它放在眼里???
答案很明显,问了也是白问。
男孩把这地方当自己家一样。
他最后对监控抛了个媚眼,毫无负担地往里继续深入。
经过的墙上吊着一只星际时代少有的挂钟——指针静止,时间停在了凌晨3点。
信息中枢的控制台设在最里侧,地方很大,周围都安装了防御系统。
男孩的手指摩挲着台上的电脑,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军械表——3点05分。
“世上没有永远的领导者,也没有绝对的王权。”
清晰的话语从他唇间流出,宛若轻铃般清脆悦耳。他伸出左手臂,军械表“嘀嗒嘀嗒”的地响着,原本规律转动的指针忽然加快了速度,周遭凭空浮现出大小各异的表盘。
男孩找到电脑接口,将其与军械表连接。
浮空的表盘有了动静,时不时发出若隐若现的白光。显示器亮了一瞬,随后弹出入侵警告的红框,右下角的时间秒数在0和1之间不断切换,像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给拖住了前进的步伐。
一切转瞬即逝,纯白表盘在空中碎成白雾,不一会儿就四处散开与空气融为一体。
男孩秉承离开记得关灯的原则,专门绕到对面那堵墙前“啪嗒”一声拉下开关,继而踱步出了资料室。他冷眼扫过外头这群没用的货色,忍住不朝他们淬口唾沫,厌恶地离开了此地。
背影没入漆黑长廊的一刹那,挂钟重新运转,守卫的鼾声再次响起。
廊灯慢半拍地洒落光芒,廊中的男孩却早已消失不见。
当日早晨,“夜芒星失踪案”的相关资料被别有用心之人盗取流出并大肆宣扬——手机,电视,商业楼电子屏以及星辰广场的天幕都在同步播报相关事件,民众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怀疑联盟内部管理出了问题,到底也分析不出具体“内奸”是何方神圣,还有人声称黑客入侵了网络监管系统,导致加密资料被大众阅览……各种说法一应俱全。
总而言之,不论人们选择相信哪类流言——联盟百害而无一利。
“哪个混账干的好事!”
议事厅内坐满了高层人员,老人坐在最前排的位置,无疑地位最高。
他不停地用拐杖敲打地板,像往常一样发作起来。
“你们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连个门都看不好?!三道,整整三道加密门被人破了也不知道!一周检修一次的防御系统死了吗?要你们有何用!”
技术主管与卫队长不敢吭声,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后门,一个人懒洋洋地倚靠在墙上,悠哉悠哉地看着昼司总长每会一次的吐口水节目。
老不死的东西。
他想了想,又觉得用“东西”形容那人过于奢侈。
没等他将一个无伤大雅的骂人词汇斟酌出来,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洛副……这么无聊的会议你也待得下去?心可真大。走吧,别看了。出新任务了。”
他“嗯”了一声,随人离开。
前脚刚走,后脚的联盟就被人民围了个滴水不漏。
凡有亲人参与“辰星计划”项目研究的人举牌抗议,担忧与愤怒大写在脸上。
万一哪天……身边的人也一去不复返呢?
第一批“辰星人”的家属执意要求联盟给个满意的说法,得到的却永远只是“等等”“放心”“机密”“无权过问”这类的字眼。
一场反联活动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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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的商业大楼,身穿礼服的青年男孩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两手交握,纤细的手指不停地捏着松垮的手套,目光透过特殊材质的遮光玻璃俯视繁华的大街。
“少爷,老板说国内近年并不太平,想让您出国深造。私人飞机已候在顶层,特地命我前来接应您。”
在管家毫无感情地传达老板的命令时,被称作“少爷”的男孩并未转头看他,只是虚虚地垂着眸,礼貌地等他说完后,才问:“爸让你来不是为了征求我的意见,而是通知?”
管家无从回答,算是默认。
男孩一顿,又问:“姜湳呢?”
“小姐她正窝在自己的房间,具体在做什么我也不知——据说最近又闯了祸,被老板罚关禁闭。”
“我没有问你她的去向。我的意思是,她不和我一起出国?”
换作平常,男孩只会前言不搭后语地问起“姜湳去哪了”“她人呢,是不是又去惹事了”之类的话。除了忙于学业和打理公司,基本上就是替妹妹出面息事。
而这位爱闹事的姜小姐在吃了无数次的亏后依然屡教不改,顶着一张花猫脸追在他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叫着“姜临哥”。
别人,甚至是父亲都恨不得将她从身旁撵走,免得扰了清净。
姜临却不厌其烦,居然还想将她带在身边。
管家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噎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小姐的成绩一贯大起大落,极不稳定,嘶……老板说了,国外名校的教学方法恐怕不适合她,索性让她留在这。”
国内将要乱成一锅粥了,留在这学有个屁用?
但姜临从不骂人,对父亲的命令与安排一向服从。他点了点头,继而扒拉开面前的落地窗,头也不回地说:“走了。”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原地斟酌了一下说辞,依然留给管家一个后脑勺。
“记得盯紧那个小丑,随时向我汇报他的行踪。还有,别让他接近姜湳。”
说罢,他一摆手,居然就这么从落地窗跳了下去。
几十楼。
管家:“……”
虽然管家心知商业楼有空间折叠的功能,而这种方法无疑最快抵达顶楼,但……这好歹也是令人畏惧的高度。
管家不知道的是,商业楼的空间折叠还连通着另一个神秘的地方。
姜临没有先去顶楼,而是来到一处隐藏的异空间。
临行之前,他必须检查一下暗格里的东西是否安全。
愣在原地的管家深吸一口气,一边心夸“年轻真好”,一边摁下了电梯按钮。
约莫五秒后,随着“叮”一声响,管家出现在了顶楼。
他环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看见姜临已登上直升机后,这才放心地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少爷已遵从您的命令登机离开。老板,接下来的打算是……?”
电话那头传来独属中年人低沉的声音:“国外加派人手,务必保证阿临的安全。”
“是。”
“对尧天集团名下的所有品牌进行地下搜查,发现异样立刻上报。”
管家又应了一声。
电话里的男人轻叹:“山崩海啸之日,归零苏醒之时。专属人类的审判,将要不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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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联活动愈演愈烈,正好为黑道创造了乘虚而入的机会,不少犯罪分子混入其中,违规高价售卖新型曲线型轨迹手枪等高危级武器,借此做大地下市场。
这一闹引发更多人的关注,热度直线飙升,几乎赶上了“夜芒星失踪案”。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由多数中老年人组成的反联组织,渐渐混入了青少年因素,不少未成年人参与其中,小至十一二岁——但据最新调查统计明显还远远小于这岁数。
“咦?外面好热闹,嗯……似乎挺好玩的。落晖,我们出去看看吧。”
周落晖的手肘支着大腿,坐在一棵模拟大树下专心看书。荒废花园的影像随即消失,逐渐变回教室的模样。他的指尖捏着一张书签,略一抬眸望向窗外,简明地表达态度:“不去。”
同班同学“哦”了一声,另邀几个结伴出了门。
教室内的人本就不多,转眼间只留下周落晖一个。
孤独的男孩合上手中被自己刷了好几遍的书,略感烦闷地揉了揉太阳穴,眼睛用力闭了几秒又睁开,透露着不被人轻易察觉的疲惫。
他又静坐了一会儿,目光忽然落在身前空荡荡的座位上。
那是他的前桌。
只是椅子被人整整齐齐地并在书桌下,主人不在。
好像是生病告假……反正好几天都没来了。
他起身拉开前桌的椅子,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然后这位行为举止不禁让人迷惑的大佬伸长了自己一米一的大长腿,直接占据了前桌椅子下方的全部空位。
周落晖皱了皱眉,觉得哪里不对,又挪动长腿,脚跟刚好架在了椅子的横杆上。
好像……这个动作才是对的。
他双手交叉,埋头趴在书桌上,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那本书被人随手仍在一边,从窗户抖进的风吹起一角,隐约看到身穿白衣的人手拿细针筒的封面图。
大概是一本有关医学的书,还是外国的。
摊开的书页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母,有几处糊掉的地方,沾了一点血。
内容很多,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单词有——
psychogenic depres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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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游行大街就像上演好莱坞的大片般,宽敞的街道肩并肩,人挤人,不过基本上都是来凑热闹,看出戏,走个场。
似乎人人都觉得拿着一把枪往人脑门上扣很好玩,日后还可以向亲朋好友骄傲地炫耀自己有多威风。
实则孤陋寡闻,荒谬至极。
联盟别无他法,随后左调右遣成立了一支反恐部队镇压暴乱。
“总长,临时调用的队伍并未接受过配合训练,相互并不熟悉,搞不好会……”
“他们也都是精英,这点适应能力都没有?”
“可是……要不我们把程将军召回?”
“我说了,他们都是精英。”
“……”
去你妈的精英。
旁边几个不服总长的人干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心有怒火却无从发泄,暗自咒了这个老头千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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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期工作一切顺利,后因其一位脑子短路的队员错会指挥员的意思,不小心朝民众开了抢。
这下好了,直接将局势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有一就有二,三四五排排坐,六七八不缺席。
总有那么几个蠢货自己理解错了意思又非得去误导别人,似乎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只要有人陪着,到头来责任不一定全部落在自己头上,心中还暗喜着别人会为自己分担罪责,一同承受后果。
一些性情暴躁的伙计根本压不住性子,听了三言两语就被激怒,随后干脆利落地扣下扳机,用子弹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法律呢?
抛之脑后了。
“他们杀人了——”
“怎么?我们讨个说法有错了?”
“你们有联盟撑腰,我们呢?谁还能替我们说话?”
“有本事继续开抢啊!往这打!”
“联盟东拼西凑出一支新部队来糊弄我们?烛九阴卫呢?”
“是不是被支走了?”
“说不准呢,真是丧心病狂。”
“烛九阴是人民的信仰,他们不来我们就不走!”
“对,我们只服烛九阴团,有本事让他们出面!”
“来啊,开枪!我们怕你们不成?”
“没用的东西……”
“砰——”
枪口又冒了烟,嘈杂声消失了一瞬。
继而炸开了锅。
部队里的壮汉一吹枪口上的白烟。
好啊,开枪就开枪。
谁怕谁。
和平是被自己人打破的。
指挥官员吓昏了头,局势愈发不得控制。
反联组织内大多人都是拿着铁棒子充个数,有枪不会使,饭囊衣架一抓一大堆。他们没想到起哄还能惹来杀身之祸,而最先起义的那几个人早已桃之夭夭,不知所踪。反连组织在反恐部队枪口的威逼下节节败退。
历经数日,一场自以为光荣的人民起义就此画上血腥的句号,而那神秘消失的星球连同一万多名“辰星人”似乎从未存在,湮没在历史的长河,自此无人问津。
烛九阴团归来时听说的就是这么个大概。
深夜永远是防线最弱的时期。
总长所住的别墅前站着一个手插裤兜的男孩。
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在会议上看戏的洛副。
他叼着一片叶子,三两下翻过高大的铁栅栏,落地不忘做了个缓冲,又嫌领带碍事,随性地扯下后整齐叠好又……一把塞进了兜里,脱下一件军装外套虚搭在肩上,就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潜入……不,参观别墅。
警报装置如同宕机般安静无声,显示器的时间也停在了某个数字。别院一片死寂,连独属仲夏的蝉鸣也荡然无存。
他厌透了这种环境,打算早早完事早早回家睡大觉。
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像是某种软质材料摩擦着干裂的草。
一般人难以察觉,但他不一样。
不知是过于自信,还是自傲,他觉得背后的人不会攻击自己,以至于回头都是懒散悠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自己家门前散步,听到有人来后打算拉着对方一起喝茶赏月。
回头处处有惊喜。
年轻气盛的洛副笑眯眯地和那位低气压的男子问了个好:“Hi!先……将军,晚上好,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将军:“?”
好个屁。
洛副吹着口哨踱步至那人身旁,一只手毫无顾忌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程绎,好巧哦,也来赏月的?”
说着他一指天空。
“不要直呼上司的名字。”程绎拍掉那只压着肩膀的手,目光还是向上看了过去。
阴云如同厚布笼罩了整片天空,颇有下暴雨的趋势。
他一抬下巴,讥讽回去:“你家月亮这样赏?”
面带微笑的男孩倏地噤了声。
两人同样穿着军装,同样长了一张天生自带桃花的脸。只是程将军的外套纽扣从肚脐到脖子处严严实实地扣着,领带收在里面露出上半部分,领口没有一丝褶皱,配上军帽堪称完美,穿戴与洛副这个反面教材形成了鲜明对比。
洛副:“……”
他上下扫视了此人一会儿,从军帽到军靴,目光又回到那副棺材脸上,嘴巴张了张,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程绎等了他半天都没等到下文,破天荒地主动开了口:“洛霄。”
“啊?”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
洛霄回过神来,又拿出平日那套漫不经心的态度反问:“你呢?不问我为什么不怕你告发我?”
程绎:“……”
洛霄:“……”
气氛凝固,洛霄受不了了:“那行,我先问——我并不吃惊你会来这儿,只是为什么是这个点?”
三更半夜,私闯总长的宅院,有脑子的人都会猜出动机。由于两人的目的一致,某种意义上来讲称得上是“道合”。
只是他的超零无人能解,非经本人允许根本无法动弹。
程绎摊了摊手:“可能你使用超零时我恰巧开了混沌,空间折叠折到了静止的空间里。”
洛霄想也是。
他摸了摸鼻子,省去问问题环节,老实地回答了自己刚刚抛出的问题:“理由很简单啊,你看到我后并没有吃惊,说明你早就知道了,我说的对吧,将军?我还有个疑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程绎毫不留情地反驳回去:“我的喜怒从不摆在脸上——你就那么确定我不是在密谋着什么然后一举把你搞垮?”
“人与人之间需要信任,将军。”洛霄想也不想,理所当然地回答。
“‘需要’并不代表‘拥有’。烛九阴团,乃至联盟,都有想把你从神坛上推下来的人。”
“要真发生这样的事,我相信将军会拉住我的。”
“……”
程绎表示我不再给你一脚都算是个奇迹。
洛霄舔了舔嘴唇,刨根问底:“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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