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 经典无语子

《共生体》灿白by陈旧林

星际科幻元年2060宇宙AU

C2

“噢，对，我记得，我的母星——也就是我的故乡，叫CB星球，就在视星系里，就在阿尔法星系和贝塔星系的旁边，一颗粒子发射球摧毁了她。”

说完这话，边伯贤沉默了几秒，无论如何，说到自己已经消亡的母星他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关于母星，他只朦胧记得部分感觉了，大概是碧海蓝天，大概是温柔的风吹拂在他脸颊上时带给他的轻痒感受。

“也摧毁了我的链接人，我记得这些，指挥官。”

“你不能以自身有情感阻碍为由拒绝任务，别忘了你的职位，勘测士官边伯贤。”度指挥官停下和执行长金钟仁，也就是他的伴侣交流了，对于工作上的事，他总是很严肃。

“好吧…我也没有说不去…明天出发？我等会儿去看看探索号，最近出任务太多次了，我没来得及送探索号去清洗呢。”

边伯贤自从反应过来他的勘测地点离故乡视星系非常近，情绪就止不住开始低落了，在说到视星系三个词时，他感觉到自己脖子正有些微微发热，共生体又开始有问题了，等他出完这次任务回来，一定找度指挥官要钱去共生体总控局注销。

“完成你的任务就行，勘测士官。”

———

边伯贤准备去看一眼探索号，在那之前，他先去找了长官吴世勋，吴世勋成天沉迷在人工智能的世界里，边伯贤进到他的工作室时，他正伏案写着什么，大概在计算新的AI的芯片数据。

“伯贤？你今天不是该回亚坦么，我最近太忙了。”吴世勋知道来者是谁，所以也没有抬头和对方打招呼，目前，他最全神贯注的事情是手中的项目。

吴世勋的工作室摆满了机器人的最初模型，为了把时间留给更多重要的研发事情上，吴世勋干脆把每一个AI机器人的外表都比照自己的外表来做，那样可以节约许多时间。

边伯贤一进到工作室，就像掉了骨头一样，蜷缩到了巨大的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发愣。

“这次的休假泡汤了，我明天要出任务，航程还比较远呢，在阿尔法星系。”

“指挥官一如既往地压榨着你，哈哈，开玩笑的。”吴世勋仍计算着手中的数据，他写了很多张草纸，在这个地方，一个研究者如果纯粹地用手和笔来记录数据，无疑是时代落后的象征。

而他偏偏又是研究着最超前的项目，这样一想，有种诡谲的幽默感在里面，特别这人又是吴长官——他从来就没有什么幽默感。

他喜欢凡事自己亲力亲为，就像去当星际快递员一样——吴世勋的副业，研究人工智能太费钱了，国际班和度指挥官不会拨给他过多资金，于是他开始送快递，一般距离为一个星系以内，开民用小型星艇，报酬非常丰厚。

“谁叫当年我的共生体那么不听话呀！吴长官，最近我梦魇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了，真让我苦恼，你这有什么灵丹妙药给我解解梦嘛？”

“灵丹妙药没有，没用的芯片倒是一大堆，要不要给你植入到手臂里去？”

“我才不要呢！上次你给我植入的东西让我手麻痹了好几天！”

“抱歉，当时是在研究芯片的触觉反应等级，你又吵着嚷着要试试。”吴世勋想起一个月前边伯贤拨开他袖子站在自己面前说想感受下做实验的感觉那画面，忍俊不禁。

不过这个实验失败了，尽管他研究了大半年试图让机器人拥有人的触觉、味觉、感觉，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这不，现在他换科研方向了，改成研究机器人的情感，答案显而易见，不过他不打算放弃，反正最近没什么事情可做。

“我最近做的梦断断续续…有时候梦到我在游泳，有时候梦到我在开飞天摩托，你说，会是共生体的共生反应吗？”

边伯贤最近睡眠质量非常不好，他以为是自己出任务太累了，都怪指挥官！不停地要求他出去勘测，然后又不停地清扫本地星系，也就是赛博星系的太空垃圾。

他去生命维持系统机构查看自己的睡眠，看见画面都是不同的杂乱场景，当然不是星际太空里悲惨工作的画面，而是他在母星——他的故乡上的断层画面。

画面里有个男生，跑到他的前面，跑在一片沙滩上，边伯贤想不起自己母星上的沙滩名称了，估计和亚希里一样难听。

他可以看见男生忽明忽暗的身影在他前方，当男生转过身来面对他时，他的脸蛋是一片模糊，一片黑暗，可周围是白天，就像边伯贤无数次出勘测任务时看见的星际太空，明明许多天体反射着光，让人觉得太空里应该是发着光的，可实际是黑的，好像不曾有过光芒一样。

真的好讨厌…共生体无法连接了，于是开始吞掉他的记忆，他需要快点注销共生体，注销他心脏里的金鱼数据流。

“伯贤，我们都知道你的共生体链接人死亡了，你的共生体是不会出现共生反应的，你就是最近太累了，再去找找指挥官吧，让他看看你的可怜样，说不定就让你好好休一次假了。”

“哼！我都求了他好多次了！他每次都拿我打碎他的仪器零件这件事来拒绝我，我没有办法嘛。”

“那只能这样了，谁叫当时你的共生体威力那么猛呢，我看过那画面，你的共生体很悲伤，就像在哀鸣，要不是巡航舰上的生命维持系统显示你还有心跳，我们差点以为你死了。”

边伯贤长叹了一口气，一种无形的窒息感压抑着他，也许，真的该好好休假一次了。

他后来去看了探索号，一如既往，探索号安静停在巨大的机舱里，浅灰略带一点蓝的艇身外壳令它看起来冷漠不已，在它的前后两个传感器旁边，有红色字体标注着它的编号。

在巡航舰的机舱内停满了几百艘任务星艇，只消工作人员一声令下——或者一个虹膜扫描，声线辨别，他们就可以支配星艇，等待出巡任务。

边伯贤脖子上的共生体印记开始发红了，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指尖传来一股非常淡的热度，他搓了搓指尖，低声呢喃：“共生体…这样是不对的，我的链接人两年前早就死了，你不应该产生反应，你真的坏掉了。”

———

边伯贤坐上了探索号，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他熟练地把自己固定在探索号前端控制厢内的坐席上，在他的前方是全视野可循迹的透明高能量机窗，他将手掌覆上了指纹扫描仪，随后去看操控屏幕上方的虹膜扫描器。

“手纹扫描成功，虹膜扫描成功。

早上好，驾驶员勘测士官边伯贤，本地时间元时6月十五日晨时八点零零分。

欢迎运行国际巡航星舰附属侦察艇A3-1探索号，您此次第一目的地阿尔法星系外圈星云，第二目的地贝塔星系外圈星云，输入坐标已完成。

预计到达时间120小时。

探索号生命维持系统已开启。

战术防御系统已开启。

自动驾驶已开启。

外骨骼检查已就位，防护服检查已就位，远航服检查已就位。

安全带检查已就位。

准备航行。”

“出发吧！探索号！biubiubiu！让我们一起去征服星际吧！”

探索号的智能深航系统播报完后就推动着加速器准备航行了，机舱打开了舱门放出探索号，探索号航行速度是绝对光速平均速度，在探索号的推进器后方，反物质推进的航行方式让机身有些微微发抖，边伯贤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跟随探索号也在颤动。

他们离开了巡航舰，到了星际太空里，一光年外的红星光芒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依旧照得边伯贤睁不开眼。

“深航，打开红星屏蔽模板，那个光差点晃瞎我的眼！”

“好的，勘测士官边伯贤。”

边伯贤靠在座椅上，转过头去看红星，探索号的智能系统深航按照他的命令，屏蔽了红星的光芒，瞬间，机身的透明玻璃窗不再任由红星日光照射进来晃驾驶员边伯贤的眼睛了。

屏幕仪表上显示着目的地与探索号的距离关系，在仪表的左上角，两颗挨着的小红点正在微微闪烁，而仪表的右下角，一颗蓝色小点正在慢速度直线接近两颗红点。

航行是无聊的，在没有离开赛博星系时，边伯贤可以好好睡一觉，毕竟本地星系被他打扫得干干净净，指挥官想不出理由来扣他的星际工资。

说起星际工资…边伯贤的星际余额卡里两年来几乎全是鸭蛋。

但他睡不着，他开始看窗外，有了屏蔽模板，红星的光芒不再那么刺眼了，一股暗红色的光圈不停围绕球身本身慢速往外扩散喷涌，那是它的外部物质，是热量，与光。

星际太空里有无垠的黑，也有红星无垠的亮。

边伯贤调出了语音对话广播频道，咳嗽了两声，对着巡航舰通讯单位喊话。

“这里是A3-1探索号驾驶员勘测士官边伯贤，目前航行路程一切正常，赛博星系太空暂无明显肉眼可见垃圾。”

“巡航舰收到，请士官注意情况，随时报告。”

“探索号收到。”

星艇在星际太空里穿梭，就像一颗灰色的乒乓球按照目的地规矩地前行，三十个小时后，边伯贤离开了赛博星系，一片虚空显示在探索号的内屏上，边伯贤知道，这代表他们即将进入阿尔法星系外圈了。

他们很快就到了阿尔法星系的星云周围，这里异常美丽，扩散天体多姿多态，看起来就像一片没有颜色的棉花糖。

边伯贤脖子上的共生体印记开始发热，这不会带来疼痛，但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部分注意力，他感到迷惑不已。

深航打开了相位阵列接收器，开始扫描星云里的信息流，过去了半个小时，仍没有接收到巡航舰筛选下来的那些粒子发射信息。

边伯贤的大脑开始闪烁他无法处理的信息，他揉了揉太阳穴。

“勘测士官边伯贤，深航识别到您的大脑细胞连接不稳定，请允许我将您的连接波动指数上传至深航生命维持系统以供理算、分析，并对此提出——”

“不用啦，我最近太累了，不用算。”

“深航可给您——”

“不要，每次你上传到系统里执行长都要来看！我才不想让他知道我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好的，勘测士官边伯贤。”

边伯贤手触碰到共生体印记，竟然感觉到它有想要跃出来的迹象！

“共生体，你是不是出bug了，为什么最近老是给我找麻烦，你别出来。”

他安抚着共生体，最近记忆失去比较多，他忘记了一方链接人死去的话，他的共生体是不会产生共生反应，即实体显现的，他以为共生体出了错。

“伯贤，情况怎么样？”

探索号内终于出现不是深航的声音了，边伯贤赶快回复道：“正准备撤离阿尔法星系向贝塔星系出发，阿尔法星系没有我们想要的。”

“好吧，看来粒子是从贝塔星系传来的，那太空垃圾呢？”

边伯贤听着执行长的声音，可以想象到他脸上的表情。

自己出任务！他一定乐得很！

“阿尔法星系里的行星管理局工作做的很到位，我至今也没看到什么大型垃圾，有些小型的，我让深航处理了。”

他说着，用手拍了拍内屏上显示出来的深航智能脸——吴世勋设计的，说是这样有助于帮助出任务的驾驶员排遣压力，毕竟有时候一个人开星艇出任务是件很枯燥的事。

深航给了边伯贤一个微笑表情。

“那你这趟岂不是轻松得很？比在赛博清理垃圾舒服得多吧？”

“无语，我真是无语！我有那么好吃懒做吗，再说了，我都忙了大半年了，这趟任务轻松一点不是应该的吗？”边伯贤松开了安全带，离开驾驶厢往回走，他走过了三个感应门，到了休息室，他脱下远航服给自己接了杯水，滋润一下喉咙。

“你现在知道璟秀实际上是给你变相休了个假吧。”

“我想要的休假是在亚希里晒日光！还有，我现在要睡觉了，等到了贝塔星系再报告。”

共生体的共生反应越来越强了，他现在大脑有些不清醒，他认为自己应该睡一觉。

“你睡吧，正好璟秀叫我去吃洋葱汤配塔克饼。”

“我怎么没听到指挥官的声音？哈！我也想吃这个！”

“你记性真是差，璟秀用共生体和我说的啊。”

“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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