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2章 第十三章 进忠不行

从伺候乾隆穿衣，离开，全程一丝不苟，未曾让人看出任何不妥。

下朝过后，进忠带着内务府的人前来送赏赐。内务府的人有北渺带着整理入库，而他则是去了主殿内与宋凌薇汇报。

南星依旧站在寝殿门口，隔绝外界探视。

进忠忽然踌躇，半天不曾越过屏风到里间。他深呼吸一口气，迈着沉重地步伐一步一步走去。

宋凌薇一袭单衣坐在妆台前，她低眉垂首，拿着木梳缓缓穿过那一袭青丝。进忠看不清她的眼神，把握不住她的心绪，一贯最善洞察人心的进忠只在这里沉沙折戟。

察觉身后人的靠近，随即身上便披上了厚重温暖的披风，听见了关心的话语。

“凌主儿，天冷，还是加件衣裳吧？”

“你知道《蜀道难》最后一段讲的什么吗？”

进忠自小家境贫寒，若非如此也不会进宫来了。宫里的小太监都只教授如何伺候人，他还是因为爬来了养心殿才粗粗念了些书，识了字。

宋凌薇出身蜀地，他便是因此才了解到了那一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那日宋凌薇作画后念的诗句，他悄悄记下，后来特地去学了这篇《蜀道难》。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进忠顿感全身血液消逝般的凉，他忽然明白了。原来在宋凌薇心中，他就是那位驻守剑阁的守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是，对他寄予厚望的她终究还是失望了。他虽无意化身豺狼，但却是真的没能替她避开猛虎长蛇。

禁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她如今连踏上蜀道都成奢望，无奈只能侧身西望长咨嗟。

宋凌薇只是微微抬眸，便从镜中发觉到进忠的颤抖，他全身都在颤抖，他的头深深埋着，仿佛在极力忍耐些什么。他的拳头紧紧握着，被帽檐遮盖的眼眸中带着愤恨。

他从未有一刻这般地恨着，恨自己不是个真正的男人，恨自己不能护住心爱之人，更恨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感受到身后之人传来的阴暗情绪，那种感觉就仿佛面对的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会坠落，尸骨无存。

宋凌薇不由地想，是不是自己这次下手太猛了？

进忠也不过是个十八九的少年，在现代才刚是上大学的年纪，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可是这里是旧时代的封建王朝，她十三岁入宫，今年十七岁，进忠更是在五六岁的时候就进宫了，在这四方天空宫闱城墙下已经挣扎求生十余年。

以至于他的愿望从最初的吃饱穿暖，变为如今的荣华富贵。

宋凌薇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她只是不喜欢，不喜欢这个世界，她从未真正适应过。

侧过身，她用手臂紧紧环着少年因为诧异无措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腰身，她将头埋在对方胸膛，又侧耳倾听那因为她的举动猛然加快的心跳。

进忠垂于两侧的手抬起又放下，反反复复，一如他纠结无措的内心。

他想要靠近宋凌薇，想靠近她一点，更近一点。想要触碰到她，拥抱她，亲吻她，这些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终于发生了。

可是，进忠的心里却没有半分开心。因为他知道，宋凌薇不开心。宋凌薇并不是因为喜欢他才抱他，而是因为不开心才抱他。

他不想让宋凌薇不开心。

“凌主儿……”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那……凌薇？”

“嗯。”

以往宋凌薇态度冷淡时，进忠总能积极地贴上去，而如今宋凌薇态度和缓了，他却又迟疑了，好半天才敢把手到对方肩头上去。

少女的肩膀单薄，尽管隔着厚重披风也能感觉到掌下的纤薄无力，以及对外界的惶恐不安和排斥抗拒。

他极力放缓声线哄着，“您放心，奴才会扶着您走到最后的，别怕。”

“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能做到的，便会去做，做不到的，也万死不辞。”他的话轻柔飘然，且是带着笑意说的，但旁观者却依旧能从中感受其真心实意。

宋凌薇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也不搭话。进忠原也不是想要宋凌薇回应什么，这是他给宋凌薇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承诺，他……也仅能承诺这个了。

昨夜，宋凌薇在榻上坐了一夜，精神紧绷了一夜，如今渐渐放松下来便困倦之意难挡。她丢掉斗篷，钻进新换的床单被褥里，背过身不再理会任何人。

进忠低声告辞，自觉退去，行至殿门口时还吩咐南星不要去打扰宋凌薇。南星面无表情地应了，按照惯例由北渺给进忠赏钱，再将人送走，全程没耽误多少时间。

在储秀宫恢复寂静后，宋凌薇很快就睡着了，期间乾隆还来了一次，魏嬿婉问了一次，她都没醒，一觉睡到下午，等到晚上时又睡不着了。

无聊，便只能研究系统。虽然绑定系统已有接近四年的时间，但她等级依旧很低，旁支功能基本没有，只有原本就存在的系统商城。

商城内的东西五花八门，或许是因为系统主题的原因，商品大多都是宫斗争宠能用到的东西，其中床笫上用的就占百分之九十，剩下百分之十大多都是害人的，可见当初宋凌薇找救命良药和假死药有多不容易。

这个系统不正经，所以宋凌薇也不曾放任自己依赖它，仅做个闲暇时打发时间的东西。就像逛淘宝，只逛不买一样。

忽然，宋凌薇看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绝育丹。顾名思义，就是让人断子绝孙的玩意。

若是用这个把皇帝给……

先加入购物车，能用上的时候再兑换。这个绝育丹在宋凌薇看来，若是用在皇帝身上其实并不完美，功能等同于阉割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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